「是我的錯。」問驚鴻知道藏澈是在質問元潤玉,他走到門口,對著屋內的藏澈自首道,「是我逼她上馬,如果她不敢,就乖乖回去,這一切與玉兒無關,請你放開她。」
藏澈從來對問驚鴻就沒有好感,聽了他所說的話,心頭的惱火一起,已經是箭步上前,揪住這人的領子,一拳揍到他臉上,要再揮第二拳時,手臂已經被元潤玉撲上來捉住。
「住手!請你住手……」元潤玉必須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捉住盛怒的藏澈,「藏大總管,請你住手。」
這個時候,在一旁的姬千日也開口了,「如果有人想要在我這裡鬧事,那就出去,這裡是醫館,是治病的地方。」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藏澈身上,而藏澈的目光,則是在元潤玉那張緊張慘白的臉蛋上,不知為何竟是怒意更熾,半晌,他恢復了平素的冷靜,冷冷地對捉住他手臂的女子說道:「放開,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問驚鴻也開口對元潤玉說道:「玉兒,你別管,是我的錯,讓藏大總管儘管動手,我一定不會還奉。」
「不。」元潤玉搖頭,對藏澈說道:「藏大總管,少爺是我的主子,在我面前,必定護他全身而退,他若受到半點傷害,便是我的不對,如果你真的必要有人讓你發洩怒氣,玉兒願代主受過。」
「就算我說要在你臉上加倍劃上一道血口子?」藏澈冷笑,就在剛剛,他以為自己已經夠生氣了,卻沒想到在聽完元潤玉的話之後,內心的怒氣就像是烈火潑油,更加燒得不可收拾。
「藏澈,這不關玉兒的事!你要是想撒氣,就只管對著我來!」問驚鴻反揪住藏澈的領子,不想他把無辜的元潤玉扯進來。
他才吼完,就被元潤玉給推開,看她輕輕搖頭,讓他不要衝動,然後仰起螓首,面對藏澈,點了點頭,「藏大總管如果覺得必要,大可以現在動手無妨,我可以告訴你眉兒姑娘額頭上的傷有多深,有多寬,好教你方便動手。」
在聽完元潤玉所說的話之後,藏澈反倒冷笑了起來,鬆手放開問驚鴻,反過來握住面前女子的纖細手腕。
「好,很好,元小總管,記得你剛才說過的話,要是眉兒的臉留下任何難以恢復的傷痕,元潤玉,這輩子休想我會輕易饒過你,還有你家少爺,現在,別教我看見你們,滾!」
問驚鴻饒知理虧,仍是覺這個男人簡直就是黑白不分,無理取鬧,但他才想開口,就被元潤玉給拉住。
「那失陪了,告辭。」元潤玉匆忙扔下這一句,拉著她家少主離開,一刻也不敢耽擱,就怕藏澈後悔,她家少主一語不合,要鬧出事情。
當他們走出醫館時,已是夜幕低垂,一見到自家的少爺與小總管出門,小廝連忙把馬車拉過來,放下腳凳,卻是遲遲見不到他們兩位上車。
「玉兒,他剛才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是我惹出來的禍,由我一肩扛起,與你無關,你別難過。」
問驚鴻心裡為自小一起長大的小總管感到不捨,在淡薄的月光之下,她的臉色看起來好蒼白,眼眶泛紅,好勉強忍住沒哭。
一切都是他的錯,卻連累了她。
「玉兒?」
他又喚她一聲,只是他人在這兒,心卻不在,他想回醫館內,想要確定雷舒眉醒了再走,但是,眼下這種情況,將雷舒眉交到自家親舅,或許才是明智之舉,他回去了不過添亂而已。
「你知道眉兒姑娘不會騎馬嗎?」
元潤玉回頭問他,正好看見他回頭望著醫館。
「她說她會……」
問驚鴻收回視線,心虛的語氣,就連自己都不能信服,剛才藏澈的話他也聽見了,雷舒眉從小就不會騎馬,摔過無數次,所以她怕馬。
那丫頭不該對他說謊的,而他,也不該逼她的。
元潤玉不滿意他的答案,「我再問你一次,你知道她不會騎馬嗎?」
「我有看出來,但我以為……她會知難而退。」在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問驚鴻知道自己說的是違心的話語,「玉兒,對不起。」
在他心裡充滿了對元潤玉的歉意,因為了自己將她扯進他所闖的禍事裡,也為了這一刻,在他腦海裡,想的人只有雷舒眉,再無一絲毫的空間,去容下她這個未婚妻子。
問驚鴻覺得好陌生,在他的心裡從未有過一個人,能佔滿他全部的思維,這種懸掛著哪個人的心情,他感到陌生,甚至於是有點害怕。
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但無論是或不是他所想的那樣,在他的心裡卻很清楚,自始至終,雷舒眉都沒有放棄,直到她從雪涯的背上摔下來,也未曾說過半句退怯的話語,那丫頭不是瘋了,就是比他還要勇敢。
勇敢,千倍萬倍,勝過於他。
第7章(1)
問驚鴻不想讓他娘知道雷舒眉的事,包括她一直追纏著他,或者是今天摔馬的意外,他都讓人不許透出風聲,在回程的馬車上,他也請元潤玉必定為他保守秘密,一個字也不許對他娘透露。
他不是畏罪,不是害怕被爹娘責罵,而是不想他娘插手管這件事情,尤其是在他與元潤玉的婚事正在進行之中,就只差一個公佈的儀式,依他娘對玉兒的喜愛,他不能肯定她會不會做出任何處置。
從來,他娘在處理有妨礙的人或物時,總是十分明快。
他只能慶幸,雷舒眉是「京盛堂」的千金,饒是他娘有任何想法,對著雷宸飛這個曾經叱吒商場的大商擘,她也總是要謹慎忌諱的。
問驚鴻知道他娘動不了雷舒眉,這個想法教他覺得安心,但是,他仍是不想冒一丁點兒的險,讓他娘有機會知道,或作防範。
他不是想保護雷舒眉,不是的……他只是想,讓她不被傷害而已。
雖然不能肯定馬場的人是否全部都能夠替他保密,但是,他如今當家之位已經十分明確,所發的話有一定份量,大夥兒們想必都能清楚,未來誰才是他們的真正東家,而他的小總管則是從以前就有部分的決奪之權,那是他娘給予她的,以做歷練之用,只要她答應他了,肯定就不會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