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將皮箱托交給櫃檯後,以百米跑九點二秒的速度衝到廉星樵面前。
「我們走吧。」
他們一走出飯店,一個牽著兩隻單峰駱駝的阿拉伯人立刻快步迎上來,接過她的旅行背包,綁在一隻駱駝身上。
阿拉伯人命令那只駱駝蹲下,才道:
「小姐,請上。」
楚歌盯著屬於她的駱駝看。
它看起來挺溫馴的,而且有鞍有轡,上去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你不會不敢上去吧?」
他揶揄著說。
她瞪了他一眼,然後抓住鞍墊,像上馬一樣跨坐上駱駝的背。那駱駝轉動細長的脖子睨了她一眼,好像是瞧不起她拙劣的上駱駝技術。
楚歌打了一下駱駝的頭。該死的畜牲,駱駝眼看人低,她可是騎馬高手。
那只駱駝張開嘴巴,露出一口黃牙,悠悠地站了起來。
「哇——」楚歌駭然驚呼。她低頭一看,只見自己離地起碼有七尺。
「有什麼不對?」
「沒有,沒有——只是坐在鞍上比我想像的高多了。」
「大驚小怪。」
廉星樵一下坐上駱駝。
阿拉伯人突然對楚歌的駱駝呼喝一聲,駱駝立刻向前走。楚歌嚇了一跳,以致身體失去平衡,她趕緊抱住駱駝的脖子。
「你要勒死它啊!不用怕,不會摔下去的。」
她哪是怕,她只是沒準備好。楚歌心裡嘀咕著。
也許是騎過馬的關係,沒一會兒,她騎駱駝就騎得嚇嚇叫。
「不錯嘛,你已經會騎了。」
他在駱駝背上說。
楚歌帶著驕傲的表情,揚揚眉毛。
「知道小看我了吧。」
他撇撇嘴,「真正的難題還在後頭。」
一踏進撒哈拉沙漠,楚歌立刻感受到沙漠給她的難題——炙熱的太陽和溫度很高的熱風。走不到十分鐘,她已經汗流浹背,衣服黏在身上,難受極了。
楚歌掏出手帕來拭抹額頭和後頸的汗珠。
「好熱,我覺得自己好像在巴比Q架上。」
廉星樵把帽沿往後推,任陽光吻遍他的臉,「再走下去,你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熟了,所以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我寧願熱死在沙漠,也不回頭!」她氣咻咻地拉了拉韁繩先走。
接下來,他們騎在駱駝上沉默地走了數小時,沙漠裡一片寧靜,唯一的聲音就是掛著駱駝頸上的銅鈴。
要是她是旅行社的老闆,絕不會開闢撒哈拉沙漠旅遊這條線,這裡看來看去都是黃色的沙。
「撒哈拉」三字是阿拉伯語言的譯音,其意為一無所有,的確,除了沙,什麼都沒有,卻有一個熱死人的太陽。
老天,她好像快中暑了,可是這裡又沒樹蔭可躲,就算是有,她也不敢要求停下來休息。
廉星樵一定會譏笑她。
喝水總可以吧。楚歌拿起駱駝身上的水壺,好像全身的水分都流乾了一樣地猛灌。太棒了,太棒了,她突然覺得水是世界上最好喝的飲料。
「你不該這樣喝水,那會讓水分流失更多。還有,我們只有兩個水壺,節省點。」
「你怎麼不早說?我已經把水喝光了。」
她責怪地看著他。
「到時你口渴,再來跟我要水喝。」
「你怎麼都不會口渴?」
「我在沙漠生活了三年多,對水的需要比一般人少很多。」
「你當初怎麼會想來埃及挖古墓?挖墓不是兩三年的事,有人挖了一輩子也一無所獲。」她對他的瞭解少之又少,只知道他是空手道黑帶。
「考古是我的志願,我十二歲的時候,就決心要做一個考古學家,而我確實做到了。」
「你的家人呢?他們贊成嗎?」
他瞇起眼睛,「你問那麼多做什麼,難道你對我有興趣?」他不喜歡別人問他的事。
「我從沒看過像你這麼自大的男人,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對你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我甚至還可以坦白告訴你,就算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只剩你一個,我也不會為了繁殖人類而犧牲。」
「我也不會要你犧牲,告訴你,最好不要愛上我,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考古就是他的女朋友,在沒有挖出杜唐卡門古墓以前,他沒有時間,也沒有力氣搞女人那類麻煩的動物。
他有女朋友了——那女人會是長什麼樣子?比她美嗎……她在想什麼啊!
她才不在意他有沒有女朋友咧!楚歌這麼告訴自己,但是一陣小小的心痛卻告訴她,她在說謊。不管承不承認,她的確對廉星樵有一種特殊的感覺。
這就是愛嗎?這個想法一跳進她的腦袋裡,立刻就被她驅逐出境。
她才不愛廉星樵!他一點也不值得愛,他是一個可惡、自大傲慢的臭男人,鬼才要和他有羅曼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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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的天空上一輪艷陽把他們的影子拖得長長的。
廉星樵一整個上午都在楚歌前面領路,在行經一大段沙丘時,他期待看到她墜下駱駝,至少也抱怨一聲,讓他好嘲笑她一頓,可是他卻大失所望,她看起來很累,卻始終跟著他的速度。
他不得不佩服她,儘管她是在逞強。
楚歌盯著廉星樵的背影,懷疑他前世是駱駝,不然他怎麼都不渴,也不累?
他們趕了將近六個小時的路,其間他只停下來喝過一次水,然而他看起來好像還可以再騎六小時。
楚歌張開乾裂的雙唇喊:
「唉——前面的!」
廉星樵把駱駝拉停,扭頭看她。「什麼事?」
「我想解一下手。」
她靦腆的說。
」解啊,這裡到處都是廁所。」
「可是我不曉得怎麼叫駱駝停下來……」
他口中發出「咿——喀喀」的聲音,駱駝立刻跪下了來。他從駱駝背上下來之後,朝楚歌走過來。
「你試著發出我剛才的聲音。」
「咿——喀喀。」
駱駝跪下後,楚歌滑下駱駝背。
她一落地卻直接頹倒下去,跌坐在沙地上。
大概是一直坐著,腳都沒動的關係,血液循環不流暢,所以腳一時無力。
廉星樵突然彎下身子,兩手伸到她的腋下想將她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