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為在乎,所以才遠遠的擱到天邊去,讓人以為她沒放在心上。
如今,她處心積慮要與他作對,如果他再不給點顏色,讓她知道要警惕一下,就怕日後會惹出大禍!
晴兒啊晴兒!他在心裡苦笑叫喚她的名字,怎麼你就學不會安分呢?如果非要迫得我掐住你的咽喉,將你逼到了絕路,你才肯乖乖聽話,那麼,雖是萬般無奈,我也只能動手了!
第6章(1)
成親至今數月,藏晴到雷宸飛的「臥雲院」次數屈指可數,一來是因為如果他想見她,會主動到她的「蘭染堂」,二來是因為她根本就不想見到他,所以自然就避免到他的寢院來。
所以今天若非得到他的召喚,她當然也是不會走進「臥雲院」。
「宸爺。」
藏晴在祥清的帶領之下,走進了雷宸飛的書房,當她一步入書房,祥清就退了出去,順手將門給關上。
雷宸飛早就在等待她的到來,聽見她的呼喚,回過身笑瞅了她一眼,熱絡地上前執起她的手,將她牽到了書案之前。
「你想做什麼?!」他的笑容讓藏晴覺得毛骨悚然了起來,但她猶做一臉鎮靜,任他帶著走到案前。
「別緊張,我不過是有一樣禮物要送給你。」他微挑起眉梢,一臉她太過戒備的表情,取起了一封擱在案上的書信,交到她手裡,「給你的。」
「這是什麼?」
「打開來看看,你見了裡頭的東西應該會很高興才對。」
藏晴一臉狐疑地看著他,但還是依言打開信封,攤開裡頭的書紙,目光才一觸及紙上的字,就吃了一驚。
「這是澈兒的字跡?你是怎麼會有他寫的字?」一瞬間,她心裡有一種很不妙的預感,「他在哪裡?你把他帶到哪兒去了?」
雷宸飛勾起唇角,覺得他的娘子果然很聰明,只是見了那樣小玩意兒,腦袋就立刻開竅了。
「別擔心,他現在很安全,我讓人帶著他出門玩了一趟,他玩得很開心,你瞧,這信裡寫的就是他要告訴你自己出了一趟遠門,見識到很多新鮮玩意兒,你不仔細看看嗎?聽說,他寫這封信時,可是眉開眼笑的呢!」
一開始,從陳嫂他們對待他的態度,讓他猜想藏晴並未告訴這些人實話,後來,他派祥清前去「花捨客棧」,以她的名義要帶走澈兒之時,終於從陳嫂他們沒有反對的反應裡,證實了她的確隱瞞了實情。
想來,是不想說實話,讓陳嫂阻止她嫁進雷家吧!
而這一點,卻剛好成了他可以掌控的弱點!
「你這算什麼?是在威脅我嗎?是在告訴我,只要我不乖乖安分,你隨時都可以拿澈兒來懲罰我嗎?」她不自禁地從心底泛起了涼意,面對著眼前男人的笑臉,忍不住覺得心驚膽戰。
「你要這麼想也可以,不過,我很喜歡澈兒,他很聰明,又很懂事,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想把他帶在身邊,培養他當我的繼承人。」
「笑話!他可是外人,你怎麼可能會把『京盛堂』交到一個外人手上!」藏晴冷笑了聲,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聞言,雷宸飛沒有立刻反駁,只是揚起一抹沉靜的微笑,走到窗台前,斂眸看著開得正是嬌艷的蘭花,修長的手指輕撫過蘭花飽滿的葉片,見到上頭有一點灰塵,他曲起手,以袍袖拭去塵埃。
藏晴看著他高大的背影,也是緊抿著嫩唇不語,但在她平靜的表面之下,心情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他知道了嗎?自從與他成親以來,她就一直瞞著他偷偷在吃避妊的湯藥,說要讓澈兒當繼承人,是為了套她的話嗎?
久久的沉寂,空氣彷彿就要凝結了一般,教她覺得喘不過氣。
驀地,雷宸飛輕笑了聲,開口打破了沉默,「對我而言,澈兒不算是個外人,他是你的親弟弟,是我的小舅子,不全然是個外人。」
「但怎麼說你都應該會把家業交給自己的兒子,而不是小舅子吧!」說什麼她都不會相信他肯將雷家交給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
「那也要我能生得出孩子啊!」說完,他冷不防地轉頭瞅著她,在她來不及閃避的美眸之中,看見了一絲心虛。
面對他盯視的目光,藏晴倒抽了一口冷息,勉強自己鎮靜下來,「你想說什麼就說吧!眼下咱們之間也沒什麼好避忌的了。」
「我只是想告訴你,避妊的湯藥吃多了,會傷身的。」他話出口的同時,見到她臉色瞬間閃過蒼白,「你不必要做那種無謂的小動作,因為,大夫已經親口斷定,依我的身子狀況,要令女子受孕的機會很小,小到根本就是渺茫,說不定,老天爺是鐵了心要讓雷家絕後了,我原先不想說的,不過,見你費盡心機,弄來那些湯藥傷害自己的身體,我想還是對你坦白一點比較好。」
「我怎麼能相信你?不,我不信,你只是存心要騙我不喝湯藥,好讓我懷上你的孩子,你的居心不軌,所以我絕對不相信你。」
說完,她昂眸瞪視著他,原以為會看見他氣惱的表情,可是,卻沒料到在他的眼底看見了一抹哀傷。
難道,他說的都是真話?他真的無法令女子誕下後嗣嗎?
不!如果今天站在她眼前的是別人,她或許可以相信,但他是雷宸飛,是這天底下最卑鄙惡劣的小人!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無所謂,反正,今天我找你來,就是要讓你知道自己該守的分際,別輕舉妄動,不要妄想與『京盛堂』作對,只要你做到了,我也能夠答應你,絕對不動澈兒一根寒毛,甚至於還會好好疼愛他,這話,你明白了嗎?」在他瞇細的瞳眸之中充滿了警告的意味。
聽他把話說得如此直接,她還能不明白嗎?藏晴的心裡有千萬個不甘願,但最後她還是悶悶地回答:「明白了。」
看見她就像吞進千萬斤黃連的苦澀表情,他唇畔泛起一抹冷笑,知道今天的威嚇是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