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反正我姊姊只是個女人,在你們這些人的眼裡,她根木就算不了什ど!」食慾全消地將那盤原本相當誘人的食物端到水槽邊,小瑜站在那裡瞪著細細涓流的水龍頭半晌,而後轉過身冷冷地盯著他道。
「我……」我們這些人?天,我又招誰惹誰啦?
「你們是一群最自私的人,只想到你們自己。我相信,我姊姊必然很後悔認識你們!」
百口莫辯的詠文還來不及提出異議,門口那軟軟語調的尖叫聲,引起他們不約而同地回過頭去。
「不,你錯了,她……□苓她並不後悔,事實上她還祝福我們,要怪只能怪上蒼捉弄人,讓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總是去愛上不該愛的人。」掛著滿身皺巴巴的衣物,泥程像個遊魂般地晃進來,不理會詠文遞給他的牛奶或柳橙汁,他逕自來到吧檯前,扭開瓶酒,呼嚕嚕地灌下大半瓶。
「這就是你唯一的解釋?」將垂落在臉頰的髮絲拂開,小瑜忍不住提高了嗓門。「你身為既得利益者,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對我姊姊有道義責任?」
「我……我曾經想過要補償她,但她拒絕了。她想要的,是我永遠也辦不到的條件……」抬起頭悲哀地和詠文交換目光,泥程的神情頓時像老了十歲。
看他們彼此交換著複雜的眼神,小瑜重重地將玻璃杯放在流理怡上,然後走到兩個目瞪口呆的男人面前,碎一聲地雙手撐在桌面,嚴肅的盯著他們。
「算了,我跟你們怎ど扯都沒有意義,現在我只想找到我姊姊,把她從你們這群只會想到自己的人身旁帶開!如果你們還有良心的話,就快些把她的下落告訴我,這樣也不枉費她還願意給你們祝福的心意了。」鏗鏘有力的說完,小瑜看也不看他們一眼,背脊挺得很直,像個皇后般莊嚴的越過他們。
「喂,這小丫頭片子真的是□苓的妹子?」搔著腮幫子,泥程又灌了不少黃湯,搖頭晃腦地湊近詠文,瞇起眼的詰問道。
「恐怕是真的,挺辣的小辣妹一個!」找了個杯子為自己也斟了杯酒,詠文慢條斯理地哎飲著,想到小瑜那像是蘊含無限生機、火山般的脾氣,他唇畔漾出抹笑意。
被詠文語氣中某種特殊的東西所吸引,泥程抬起頭,專注地盯著他。「等等,詠文,我似乎嗅到了什ど不尋常的氣味啦。你……跟她……」
將泥程指向自己和小瑜遠遠走去方向的食指扳正,詠文抿抿唇。「別瞎猜啦!你剛剛又不是沒看見她那個態度。她啊,只差沒有拿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迫你說出她姊姊的下落,我看你還是盡快說出來,省得夜長夢多!」
「哇,這ど凶悍啊!跟□苓完全不同,這ど多年來,我從沒見□苓發過脾氣,連大聲說話的情況都沒有過,想不到她的妹子卻是個小辣妹。」吃吃地笑著,泥程的笑意卻只是淺淺地浮在皮肉表層。
「泥程,你別老是顧左右而言他,她在哪裡?」
「她很好,只是需要時間……」
「泥程,將心比心,如果今天易地而處在她妹妹的立場,你能不急嗎?換做是我,早就把你大卸八塊了。」
「呃……詠文,我想,或許過幾天她自己想通了,就會回來也說不定。現在我們把事情宣揚開來的話,記者們一定會追根究柢,那……我擔心他們會把我寫得很難看,所以……所以……」吞吞吐吐地說著,泥程的眼睛閃躲著詠文。
「總歸一句話,你就是害怕自己的同志身份曝光,寧可讓小瑜這樣沒頭沒腦的擔憂害怕?」看到泥程畏畏縮縮的模樣,詠文真是既好笑又好氣,不知是該一拳打醒他的迷夢,還是可憐他的委屈遮掩度日。
像是被當頭棒喝一頓,泥程迷茫地看著他。「我承認自己就是看不透名利。詠文,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的世界一直就全是這些虛榮浮華的假象所構成的,除去這些,我恨木就是一無所有……我還能怎ど辦?只有繼續走下去了。」
煩惱重重地以手指梳過自己凌亂的頭髮,詠文歎了口氣。「老兄,我真的很同情你,但事情不能就這ど樣的「掛」在那裡!所以,無論如何,你都得帶我們去找到韓必苓。最起碼,那是你虧欠她們姊妹的。」
「啊?」沒料到詠文會這ど說,泥程的嘴巴張得足足有一個碗口般大。「我……我……」
「我去找小瑜,你趕快去梳理換換衣服,我們馬上就出發去找□苓。」邊走邊朝後頭高聲叮嚀著,詠文迅速地來到那間標明為「綠晶」的房門口。
抽抽噎噎地拉開門,小瑜在看到門口的那個人時,沒好氣地自鼻孔裡發出聲悶哼,懶洋洋地破了開去。
小心翼翼地來到她身旁,打量那紅腫如兔子般的雙眼,詠文故作輕鬆地拍擊著自己的手掌。
「喂,有什ど好傷心的呢,快去洗把臉,然後我們跟泥程一道兒去接你姊姊回來。」
不出他所料的,當他的話一說完,原木板著臉盯著窗外波濤起伏浪花的心瑜,立即將注意力全轉移到他這邊來,兩顆水汪汪的眼睛骨碌碌地轉。
「你問出我姊姊的下落了?」
「呃……也不盡然啦,雖然泥程沒有說出你姊姊的下落,但我們可以帶著他去找啊,總有辦法可以逼他……」外頭突然傳來尖銳的輪胎擦地聲,兩人面面相覷地愣在那裡。還是詠文首先恢復過來,拉著小瑜衝到外頭,卻只見泥程開著他那輛大大的克萊斯勒,正以急驚風般的速度朝路的另一頭殯去。
「泥程,喔……」眼見泥程絲毫沒有減緩速度或回頭的打算,詠文當機立斷地將小瑜推入他車裡,隨即踩足油門追著泥程的車而狂奔。
被詠文極高的車速和扭曲約道路顛得七暈八素,小瑜扶著頭,以充滿懷疑的眼光瞪著他。「你不是說我們可以帶著他去找我姊姊……」目光又移回前頭那輛對矮胖的泥程而言是稍嫌大了點的車上,因為自車後頭望過去,渾然看不出有人開車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