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恢復冷靜的他,唯有竭力克制想要奔流的情感,遠遠地望著她,遠遠的……
他不後悔自已魯莽地強索到那一吻。事實上,僅有這小小的一吻,亦無法滿足他充滿渴望的身軀,相反的,反倒將他推人無窮無盡的想像裡,每個思念她的分分秒秒,都像深墜在失望的痛苦深淵中……
低著頭尾隨著他走進病房區的長廊,小瑜的腦袋還是如裝滿漿糊般的派不上用場。她亦步亦趨地跟著詠文,呼吸著有他氣味的空氣,感覺十分的踏實。
前頭的詠文突然停下腳步,小瑜莫名其妙地被他褸著拐到一旁,微敞的病房門口,Danny正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口裡不時地喃喃說些什ど,圍在他身旁的人們,也點著頭或是搗著鼻子。
「……我可以放棄一切。然後泥程又說不可以,因為你的舞台是在全世界各個可以讓你冒險的地方。嗚,真是太感人啦……詠文,你來啦?伊能秀也是剛剛才到。」
一眼見到詠文,Danny立刻將他和小瑜拖到門邊,指著裡頭硬咽地說著話。
「伊能秀?」稍微探了探頭後,詠文決定先去找昏生瞭解泥程的狀況,但小瑜卻掙脫了他的手,逕自朝病房走去,知道她找姊姊的心有多迫切,詠文只有隨她去。
「喂,你進去幹嘛啊?沒看到他們正在說體己話嗎?」被Danny仲手攔住,外加迎頭一頓斥責,小瑜正要發作,但看到姊姊正坐在床邊低頭削著大水梨,她暫時先沉住氣,定睛地打量著裹頭奇怪的現象。
躺在床上,雙眼被厚重的紗布圍著,手上除了點滴外,也纏繞了不少白紗布,那是昨晚還神采飛揚地接受觀眾歡呼喝采的泥程。
坐在旁邊椅子上的是位中年男人,他握住泥程的手,正說著一長串的日文。看他的打扮,似乎是出發得頗為匆促,或者剛自哪個蠻荒趕到文明世界來似的:髒污的卡期狩獵裝,腳上的長靴還沾染了不少乾涸掉的黃泥。
「泥程還是勸他回去,因為他們這回在新疆挖掘古墓的考古活動,已經快要結束了。如果伊能秀能一直待在這裹陪泥程,那ど古墓裡的棺木出土後,新聞界要採訪時,伊能秀就會被遺漏了。」璣哩呱啦地一句句說著,直到此刻小瑜才恍然大悟,原來,Danny正逐句地翻譯著泥程跟伊能秀的對話。
「伊能秀說,要上鏡頭作秀的機會太多了,現在他只想好好他留在這裡陪泥程………」說著突然往後大步走開,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Danny臉上的神情陰睛不定。
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起伏激烈的胸脯幾秒鐘,小瑜聳聳肩地走進病房內。裡面的三個人只有□苓有所反應,她將削好的水梨遞給伊能秀,由他一片片地餵著泥程。
「小瑜,我沒事,只是泥程他……」見到小瑜,□苓眼眶一紅,豆粒大的淚珠即順勢滾了下來。
「姊,保住性命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你要回家休息嗎?」看著□苓臉上裹了大半個臉的紗布,小瑜心疼地想到剛才那些工作人員們也七嘴八舌談論著,因為爆炸時彈射出來的玻璃碎片切進□苓的頰,傷口之深,使她除了表面的破相之外,還可能因為神經受損而有張哭不得的臉。
「不,我要留下來陪泥程。」望著仍和伊能秀私語切切的泥程,□苓眼裡又浮現晶光。
「泥程?他有伊能秀陪他就夠了,他們眼裹根木沒有你的存在。」盯著那兩個男人,小瑜面無表情地說。
「我知道。但是,小瑜,如果不是泥程護著我,以他自己的身體去阻擋掉大部分的玻璃跟火藥,今天的我,決計不會只是小小的割傷而已。小瑜,我想了一整晚,我相信泥程是愛我的,即使不是我所盼望的男女之愛,也已經很足夠了。一直以來,我以為自己的感情只是條單行道:永遠都得不到響應。現在我已全然明白了,泥程他也正在回報我,用他自己的方式!」雙手交握地放在胸前,□苓臉上的神情十分平靜。
「姊……」訝異於□苓的轉變,小瑜有些啞然。
「小瑜,我想通了,與其躲到深山叢林,卻被對他的思念所折磨,我寧願死了這條心留在他身邊,雖然很難熬,但總會有過去的一天。再說,以他現在的情況,怎ど可以沒有人照顧呢?我決定要留下來,無論你信或不信,這就是我愛的方式。」拍拍小瑜的肩膀,□苓圓圓的臉蛋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嗯,把心裡的話說出來的感覺真好!小瑜,總有一天你也在愛的漩渦裹時,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
「我想我有點混淆了,如果不能跟相愛的人斯守在一起,那ど愛情它又有什ど道理?」想起了詠文的那個吻,還有跟伊能秀難捨難分的泥程,再轉向姊姊,小瑜悵然地說道。
「別想那ど多了,我有件事要拜託你跟Danny去幫我做。」走到神情仍十分沮喪的Danny面前,□苓伸出手在他面前揮動,直到引起他的注意。
「呃,什ど事?」仍舊對小瑜滿臉的不以為然,Danny倒是對□苓很和善。
「儘管吩咐吧!」
「是這樣的,泥程待會兒我可以轉人單人套房了,我想讓他感覺自在舒服些,所以要麻煩你到泥裡的別墅去幫他收抬些衣服過來。還有,小瑜,你也到我的宿舍幫我帶些衣服過來吧!」說完之後,□苓只朝他們揮揮手,便很快地衝過去阻止那些八卦雜誌的記者,對著泥程和伊能秀拚命按快門的動作。
兩個人臭著臉地桿在那裡,小瑜面對他挑貲的態度,早已經有著大大的吃瘠,更何況自己從來都沒有招惹過他,而他卻老是冷言冷語,對自己視若無睹,這更是火上加油的令她感到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