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周佳莉的咄咄逼人的勢利嘴臉,本想對她和善一點的石宜青也免不了語氣重了些。「我又不缺錢,幹麼要想人伸手要錢,那是不自重的乞丐行為。」
「誰會跟錢過不去,那全是你應得的報酬,你用三年的青春換來的補償。」周佳莉認為她愚不可及,蠢到連錢也不要。
聽到這句話她很想笑,小芬也說過。「如果你真跟我丈夫關係匪淺的話,應該知道他很有錢,我有必要放棄會下金蛋的金龜婿而接受一碰就掉漆的小錢嗎?」
「你……你果然也是為了他的錢,捉牢了就不放手,你真是犯賤,為了心裡沒有你的男人苦苦守著一段無望的婚姻,你不覺得自己很可悲嗎?他是你永遠也掌控不住的男人。」她氣到口不擇言,連絕不會出口的惡言也脫口而出。
「果然也是?意思是你不愛我的丈夫,只是愛他的錢?」到底是誰可悲,人心是可以用錢買的嗎?
「誰說我不愛他,但是有錢更好,要不是他說要我生個孩子好讓他爸媽不能用繼承權逼他結婚,我何必勸他大局為重,先把繼承權拿到再說,手頭不寬他拿什麼供我過富裕的生活。」她吃不了苦,一天也不願意。
「你不要小孩?」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心裡有點苦澀,曾經有個女人極有可能生下她丈夫的孩子,那種滋味酸得她牙根發軟。
「我可不要為了一個孩子讓自己完美的身材變形,死都不要,還有他的爸媽根本不喜歡我,我為什麼要放低身段去討好他們,生我的爸媽都管不住我,我為何要找罪受。」她一臉嫌棄的說道。
父母的行為會影響下一代,形同被棄養的周佳莉從小就是個沒媽疼、沒父愛的孤僻小孩,成長環境養成她自私自利的性格,凡事以自我為主,只要自己過得好,完全不在乎誰會受到傷害,就連養大她的阿嬤過世了也不會去奔喪。
她只要享受自由,被人當成公主捧在手上,不想被婚姻束縛住,像個黃臉婆似的從早忙到晚,又要早起送老公出門,又要伺候討厭的公婆,說不定還要應付不時上門的三大姑、五大婆,雜七雜八的旁親左戚。
生孩子更不可能,生一個丑三年,她怎麼肯委屈自己當個生產工具,男人都愛美女的,她要是因此變醜了,誰還會多看她一眼。
「聽你說了這一番話後,我反而慶幸他娶的不是你,那麼好的公婆你居然嫌到不行,一個肯愛你的男人卻要看條件才肯交往,你不要的我全要,不管有錢或沒錢,真心相待才是最重要的,哪天他落魄了,換我賺錢養他。」有手有腳、四肢健全就不怕餓死。
周佳莉冷笑,「好天真的想法,難道你看不出他是為了繼承權才娶你,他利用了你,把你當成短期的發洩物,三年的期限一到就會甩了你,季太太的位置你最多再坐七日,過後就成了棄婦,乏人問津。」
「我失憶了,不記得從前發生過的事,我的人生從車禍昏迷醒來口開始,過去的種種如煙散去,忘了就不會在意,我現在過得很好,有疼愛的我公婆,情義相挺的好友,每天至少說一句我愛你,寵我、愛我的老公,我可不會傻到把他們全放棄。」反倒要珍惜老天爺對她的厚愛。
「你……」周佳莉舉起手,想狠狠給她一巴掌,叫她不要妄想不屬於她的男人,那是她借給她的。
「話說完了嗎?我還要到大賣場買晚餐的菜,我老公說他會早點回家,我得準備他愛吃的湘汁四味明蝦、松子糖醋黃魚、京蔥串子排和苦瓜肥腸,還要dungeon排骨湯,唉,家庭主婦是非常忙碌的,沒空陪你閒聊,我先走了,植物園的氧氣很足,多吸一些再走,讓你醒腦清目、明白事理。」不該做的事不做,不該說的話不說。
言盡於此,她也沒什麼好再說了,人要自己想得開,別人幫不上忙,她沒有惡言相向已經很有風度了,沒讓人難堪地下不了台,為她保留一點身為女人的面子, 跟她搶老公耶!還一副施恩的高傲樣,她沒撲過去抓花她的臉就該偷笑了,還敢指望她當個委屈求全的小媳婦,悶不吭聲的任囂張跋扈的小三登堂入室,霸佔她的丈夫還要她笑臉迎人。
石宜青走的灑脫,沒回頭看一眼周佳莉臉上乍青乍紅、又白又黑變化豐富的五彩顏色。
「等一下,我還沒說完,不許走!」
誰理你,有完沒完一堆廢話,真當每個人都和她一樣閒得沒事做,只會覬覦別人的老公嗎?
後頭喊得越急,石宜青走的越快,完全不理會從後面追上來的女人,她很快走出植物園,準備到候車站等車,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開車所以沒開,她老公也不放心她開車,因此沒車可開,她養成走路的習慣,遠一點路程才搭公車。
「叫你等一下是聽不懂人話嗎?再不停下別怪我不客氣。」敢讓她像瘋子一樣在後面追趕,讓她優雅頓失,她絕饒不了她。
周佳莉氣喘吁吁的大喊,植物園外的陽光曬人,她又急又氣地漲紅臉,微微沁出的薄汗讓精心描繪的妝容有些暈開,嫵媚的長髮因走得急而顯得凌亂,一陣風揚起,她狼狽地跟個瘋婆子無異。
只見她喊得急前頭的人卻不予理會,當時沒聽見她的聲音一直往前走,惱羞成怒的她再也掩不住心底的妒意,忿忿不平地露出陰沉神色。
行走中,她撥了一通電話出去,說沒兩句就掛掉,腳步放慢恢復優雅檯布,輕攏頭髮面露得體微笑,一小步一小步踩得輕鬆愜意。
她在等,等著某件事發生。
公車來了,不是去大賣場的路線,它又走了。
非假日的上班時間車流量不多,路上並不擁擠,好幾分鐘才有一輛車子經過,在候車站等車的石宜青低頭看腕上的表,想著要再等多久公車才會來,沒注意身後的人悄悄靠近,還以為是和她一樣等公車的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