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熾情狂飆(港名:逃情快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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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該問你才對啊,因為每次只要我一接近你身邊,你若不是驚惶地像只刺蝟般的反擊;就是像只受到驚嚇的兔子,迫不及待地想逃之夭夭。就心理學上而言,這都是某種因害怕而引起的自我防禦反應。」像在欣賞名畫似的看著菲碧變幻不定的臉色,小李又現出那種吊兒郎當的態度,微微揚起頭斜睨著她。

  「謝謝你了,佛洛依德先生。但這回你判斷錯了,我並不怕你,我只是……只是不習慣跟陌生人太遇接近,請問現在我可以離開了吧?」悄悄地往旁邊挪,菲碧試圖想逃出那個由他濃濃的氣息所構成的範疇,但無論她怎麼左躲右閃,總是發現自己還是被他牢牢地盯在那裡。

  「嗯,我發覺你真是有意思極了。」帶著略略渙散的眼神,小李伸出食指,輕輕地自菲碧光潔的額頭,一路緩緩地沿著她筆直的鼻樑,如羽毛輕撫,又似微風輕攬地來到她的鼻尖。「這麼柔軟,這樣甜美,卻是如此倔強得緊……你就像沙漠中的玫瑰,用堅硬的利刺,保守著甜蜜的內在,你是蜂蜜和烈酒的混合液,使人難以拒絕,無法拒絕……」

  在他微微俯下的唇瓣未碰觸到之前,菲碧連忙偏過頭去,暗自的命令自己不要臉紅,但那股燥熱卻無止境似的延燒全身,她猜想自己八成自頭髮一路紅到腳趾頭了。

  對她的抗拒,小李不以為忤,相反的,他執起菲碧那被油污和清潔劑浸蝕得有些粗糙的手,非常溫柔地在她佈滿黑色油漬的手心中,印下個極其纏綿的吻。

  彷彿時空在那一瞬間全都靜止了,菲碧睜大雙眼,感覺全身似乎都已失去力量,像是飄浮在無知無覺的宇宙間。耳畔的風聲雨聲,全都在不知不覺中遠離了,只有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地敲擊著耳內鼓膜。

  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那陣震耳欲聾的響聲之後,嘩啦啦的落下一大片水花,將兩個人淋得渾身濕透。抹著臉甩去不停滑落的水漬,菲碧抬起頭看到小李髮梢仍夾雜著的枝葉和塑料袋,忍不住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

  而這一笑也有意無意的解開了彼此間的尷尬,看到她燦爛的笑容,小李漾出了滿臉的笑意。

  稍微往後挪了挪,原持續而繃緊在彼此之間的張力,倏然地被戳出了個大洞。面對他含笑的眸子,菲碧沒來由地感到悵然若失,雖然有股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慶幸的滋味由心底升起,菲碧努力的挺直背脊。大大方方地自他眼前走過去,其實雙腿已經發抖得酸軟無比了。

  無言尾隨她向外頭走去,肆虐的風雨使得天色越來越昏暗。路上已經沒有行人,行道路被狂風吹得連連低頭,交通號志七零八落的掛在傾斜的燈桿上。

  超前她而拉開車門,微微彎個腰做了個宮廷禮,挑明示意她坐進去。「走吧,看來是天意如此。既然連你的腳踏車都被砸了,你也沒有別的選擇啦。」

  圓亮亮的眼睛盯著他看半晌,也搞不懂他那似笑非笑的瞅著自己,究竟有何用意,但考慮到還在工廠的媽媽,菲碧抿了抿唇,一言不發地坐上車。

  俐落地將車駛出風雨交加的空地,小李輕輕鬆鬆地撥挪著方向盤,使這輛有著優雅流線形的龐然大物,在他手裡,卻宛若溫馴的小貓,乖巧聽話極了。

  「你家在哪裡?」將CD開關一按,羅西尼的鵲賊序曲輕快明朗的旋律,立刻無邊無際的淹沒了全車。

  「呃,請你在前面那個路口讓我下車。」

  「前面?」靈巧地避開那棵迎面而來的小灌木,小李大驚失色的瞪大眼睛。

  「嗯,我媽媽在那家電子工廠上班,我每天下班時都會繞過來接她。」指著那楝在大雨中顯得忽隱忽現的巨大建築物,菲碧拉起牛仔外套遮在頭頂上,打算冒雨跑到約莫七、八百公尺遠的廠房。

  「在這種天氣下?你瘋了。」拉住菲碧的手,小李一催油門,車子立即像箭般衝出去。

  「喂,我要去接我媽媽,你……」情急之下,菲碧伸手去撞扯方向盤。夾雜在路上一堆堆塌落的土石,還有電線招牌之間,車行的路線是歪歪斜斜的蛇行。

  「別緊張,我會把你安安穩穩地送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拍拍菲碧的頭,小李眼底閃爍著晶瑩的笑意,有如慈祥和藹可親的叔叔輩。

  方向盤一扭,遠遠的便看到門口警衛室聚集了不少人,菲碧挪高臀部,伸長脖子地向那邊張望。總有少數幾個人試著撐起傘或穿上雨衣,頂著幾乎吹跑人的颶風,蹣跚地向這頭走來。

  即便是昂藏壯碩的彪形大漢,在這麼猛烈的風勢下,也只有半途而廢地折回原點,更何況是那些連傘都被打得落花流水反翻折骨的中年婦女,一時間,她們便全都退回警衛室前小小的空間內,三三兩兩竊竊私語地瞪著天空。

  不待車停妥,菲碧根本不理會小李,她逕自拉開自己這頭的車門,抱著頭衝進警衛室中最角落,那個穿著一身藍色碎花黃洋裝的矮個子中年婦女面前。

  「媽,我們走吧。」菲碧拉著阿梅的手便要往外跑。

  使勁兒地拉住女兒,阿梅長長的指甲全都陷進菲碧手腕裡。「你要死了啊!這種颱風天還跑到這裡來,要是在半路被風吹走,或是被招牌砸到,誰知道去救你啊!」

  「阿梅,你女兒是一片孝心,我看你們母女倆就快些回家去,要不然待會兒天黑了,路就更難走。」

  「是嘛,那是你女兒才有這份心,我家那幾個啊,我這輩子是想都不要想了。」

  一旁那些熟識的同事們七嘴八舌地勸著阿梅,加之風助長雨勢,嘩啦啦一陣陣地落在以鐵皮搭蓋的屋頂上,更如淒風苦雨般的震撼人心。

  悻悻然地拉拉身上已穿妥的雨衣,將一把小小的折傘硬塞進菲碧手裡,阿梅皺起眉頭看著傾盆大雨的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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