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流血了,還有……總之,我只是要幫你擦掉沾在身上的東西。」他的話裡有隱晦,但卻沒改變他要執行的意志,他強硬地扳開她的手,撩開衣袍的遮掩,坦露出一雙修細的玉腿。
「別……」他拿著沾濕的絹巾探入她的雙腿之間,她被他的舉動嚇了大跳,急忙忙地要按住他的手,嬌顏透出一片灑倒胭脂般的紅。
「不要動。」
他挪開她伸來的手,繼續為她擦拭腿間乾涸的處子血痕,在她雪白的肌膚上,還印著被他捏弄出來的瘀痕,斑斑駁駁的,眼下顏色還顯得嫣紅,到了明日,只怕會成為一片觸目驚心的青紫。
一瞬間,他琥珀色的眼眸顯得十分深沉,可以見到一絲懊惱。
沈晚芽沉靜了下來,一動也不動地,只是瞅視著他,心想他露出懊惱的表情,是因為感到罪惡嗎?
他的心,可會為強佔她的清白,感到一絲一毫的愧疚嗎?
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靜默,就像是冰凍的空氣般,沒有流動,教人感到窒息,而他替她擦拭的動作,卻是出乎意外的溫柔。
驀地,歸安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由遠而近,「爺,您在屋裡嗎?大夥兒都準備好,出發的吉時已經到了!」
「站在門外,不要進來。」問守陽朝著門外大吼了聲,話落,他回頭看著沈晚芽,卻見她這時候別開了臉蛋。
「看著我。」他以大掌扳住她的後頸,扳過她的臉蛋,逼她正視他銳利的眸光,「聽著,等我回來,知道嗎?」
沈晚芽緊抿嫩唇,不願意回答他這個問題,掙扎著想要擺脫掉他的掌控,卻一再地被他給揪扯回來,被迫正視他。
「你聽見了嗎?」他渾厚的嗓音透出不容挑戰的權威。
她瞪著他,眼眶泛起一圈薄紅,最後,她深吸了口氣,點了點頭,在這同時也別開了目光,不願在這個時候看見他的臉。
問守陽默然地注視了她半晌,最後把手裡沾血的絹巾擱在一旁的几案上,一語不發地放手,從她面前離開。
沈晚芽回過頭,看著几上的絹巾一眼,然後看見他走進內室,出來時已經穿套上另一件玄色外袍,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掩上的門扉之間。
這時,她聽見門外歸安又說道:「大夥兒都在找小總管,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爺要不要吩咐多派些人去找?」
「不必了,她又不是三歲孩子,還需要勞人擔心嗎?」明明是在說著謊言,但是,問守陽冷冽的嗓音卻沒有絲毫起伏。
他們的聲音隨著腳步的遠去而消逝,門內,沈晚芽環抱住弓起的雙腿,把小巧的下頷抵在膝蓋之間,想著剛才問守陽回答歸安的話,覺得諷刺又好笑,明明是他自個兒把人給藏起來,竟然還說她又不是三歲孩子,要讓人操心。
她的嘴角泛起一道似笑的淺痕,卻忍不住心底一陣酸楚。
在今天之前,她一直覺得問守陽待她從不心軟,但是,現在較之起來,先前的一切種種,竟顯得微不足道了。
她想,從今以後,她才真的算是「百毒不侵」了吧!
因為就連她的身子,僅有的清白都教他給奪去了,她究意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呢?她不怕,卻無法克制不住自己的悲傷。
因為,一切再也回不了頭了!
第6章(1)
在『宸虎園』裡,並不是每個下人都能夠擁有獨立起居的院落,鳳九娘分到了一個小院,因為她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但是在她的小院裡,同時也住了幾名年輕的丫頭,是她自個兒要求,因為就近可以照顧訓練。
而另一個例外,則是東福與沈晚芽,因為東福孤家寡人一個,並不需要自個兒的院落,所以老主人在提起時,他總是推辭,說跟大夥兒住在一個院子裡比較熱鬧,一直到收了沈晚芽為義女,才終於住進安排給他的「蘋秀院」裡,在這院子裡栽了兩棵蘋果樹,白色的蘋花會從春天開到夏天,秋天的時候,枝頭上就會結出大又飽滿的蘋果。
如今,又是蘋花初開的時候,沈晚芽回到小院,神情顯得有些恍惚茫然,風乍吹起,白色的蘋果花瓣隨風漫天飛舞。
「義父。」
她走進東福的寢房,明明屋外是風光明媚的,可是,這些日子她義父的病情加重,被吩咐吹不得風,門窗都加了厚實的氈毯,不過適度保留了一點空間,所以屋子裡還算通風,此時她暗自慶幸光線並不充足,才可以讓義父不能發現她臉色與神情的異樣。
東福纏綿病榻,已經好些日子起不了身,見到她進來,笑著招招手,示意她到床邊來,「怎麼了?芽丫頭,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誰欺負你了?」
這一瞬間,在沈晚芽的腦海裡浮現了問守陽嚴峻的臉龐,但她卻搖搖頭,坐在床前的踩凳上,把臉蛋擱在交疊的手臂上,笑道:「沒有人欺負芽兒,不過就是有點累了,想來找義父撒撒嬌。」
「乖孩子,義父早就告訴過你了,不要凡事都勉強自己一定要做到最好,累壞了身子對你沒好處的。」
「嗯,以後不會了,謝義父關心。」
「聽說爺今天出門了?」
「嗯,不及時出發的話,就怕趕不上大理的行程。」沈晚芽不想在這個時候提起問守陽,可是說也諷刺,她與義父二人都是問家的奴僕,在他們平時的對話之中,有大半都是繞著主子在打轉,眼前當然也不會例外。
東福點點頭,笑歎道:「你做得很好,有你在爺身邊,義父很放心,我知道你聰明伶俐,可是沒想到你能做得那麼出色,沒想到你真的能兌現在祠堂前所發下的誓言,你還記得自己說了什麼嗎?」
沈晚芽點點頭,「記得,那一晚的事情,無論經過多少年,在芽兒心裡都像是昨日才剛發生過一樣。」
怎麼可能忘記呢?那一天,她的爺狠心讓她跪到了隔日早上,直到清晨的霧氣漸漸消散,她不知道何時跪到昏沉了過去,是他冷淡的嗓音喚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