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妳不要拿玩具刺阿姨的眼睛,要不然……」說著話的瑞玉一見到猛然吸著 鼻子的幼蕾,驚恐的一把抱過小宇。「麥小姐,妳怎麼啦?是不是小宇用玩具刺到妳眼 睛了?他就是有這個習慣,怎麼打都教不聽。要不要我送妳到醫院……還是……大哥, 大哥!」
幼蕾急急忙忙的伸手想阻止她,但是瑞玉已經抱著小宇向廚房跑去,一路上還不停 的大聲叫著小管。
「怎麼了?是不是小宇怎麼了?」小管像是聽到失火了似的,舉著手中的鏟子,他 用空著的那隻手很快的解著腰際的圍裙,著急而連珠炮似的發問。
「不是小宇,是麥小姐。」瑞玉拉著他走到露台邊。「可能是小宇又拿玩具刺別人 的眼睛,你看要不要先送麥小姐去醫……」
小管不待瑞玉說完即上前拉住幼蕾,讓她的臉面對著陽光仰起,自己則用食指和拇 指翻動著幼蕾的眼皮。
「怎麼樣?哪裡會痛,刺到哪只眼睛?」小管說不出自己心中的恐懼,只能一聲聲 的問著幼蕾。
幼蕾靦腆的推開小管的手,不好意思的看著他。「小管,你們誤會了。小宇沒有用 玩具刺我的眼睛。」
「可是,我剛才看妳在掉眼淚,又拚命的眨眼睛……」瑞玉滿臉茫茫然的說。
這下子幼蕾更是糗得滿臉通紅,她支支吾吾的找著借口。「我眨眼睛是因為有沙子 飛進眼睛裡,刺得我很難過,所以才掉眼淚。沒事的,害你們擔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幼蕾說完,一抬頭便見到小管滿臉狐疑的神色,表明他根本不相信她所說的話。
「瑞玉,小宇給我。妳先去幫我看著鍋裡的豆瓣魚,不要燒焦了。」小管將鏟子及 圍裙遞給瑞玉,自己則接過已經疲憊得在打盹了的小宇。
待瑞玉走進廚房,小管盯著幼蕾半晌,突然咧嘴一笑。「跟我一起送這小傢伙上床 吧!」
幼蕾莫名其妙的隨他走進一間乍看之下就明白是嬰兒房的房間。因為地板及牆上都
用漂亮的彩色塑料地毯塊拼湊出一個繽紛的熱鬧世界,室內到處堆滿了玩具,天花板 上甚至繪有各式各樣的卡通人物。
小管將小宇放在靠牆畔的一張有著高高欄杆的小床上,他溫柔的為小宇蓋好被子, 這才轉身靠著欄杆雙手抱在胸前的看著她。
「妳怎麼了?」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更深邃,令人無法直視的銳利。
「沒有哇,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是沙子飛進去了。」幼蕾低著頭走到一旁。
「哇,這只長頸鹿好可愛。」
「妳不要再顧左右而言他了。幼蕾,到底是怎麼回事?妳別再說什麼沙子的鬼話了 ,我們現在在五樓,要被沙子刺到眼睛的機率未免也太小了,不是嗎?」小管根本不給 幼蕾開口的機會,他定定的看著她。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幼蕾勉強自己心平氣和的說話,畢竟這種苦又怎能讓 別人明瞭呢?
小管緩緩的搖搖頭。「幼蕾,妳還要把自己封閉多久?妳這樣下去有什麼意思?」
幼蕾震驚的看著他。「小管,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不是一直相處得不錯嗎?你 為什麼要刺痛我心中的傷痕,難道我們不能當朋友嗎?」
令幼蕾意外的是,小管露出個苦笑。「幼蕾,我就只是妳的朋友嗎?」
「這樣最好不過了。妳是姊姊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這樣不是很好嗎?」幼蕾故 意忽略自己心中的酸楚,佯裝輕快的說。
「朋友!」小管長長歎口氣。「幼蕾,我不相信妳不懂;但是……唉,也許是妳還 沒準備好。也罷,目前我就當妳的『朋友』吧!但是幼蕾,我不希望總是當妳的朋友的 。
而且我要告訴妳,我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棄的人。」
「小管……我……」幼蕾面對他的告白,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天啊,難道不只是 她,連他也感覺到了?
「出去吧,瑞玉的手藝我沒啥信心的。」小管領頭向外走去,臨出門前他突然停下 腳步,半翻轉身子看著她。「我喜歡寵別人。而妳,幼蕾,妳是個該被珍惜寵愛的女人 ,我希望我會是那個能寵妳一生一世的人。」
看著他的背影在前面走動著,幼蕾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似乎長了翅膀似的四處飄浮 著,好像飄到咽喉快跳出來了。
小管打開電視,將遙控器塞進她手裡,隨即走進廚房,留下滿懷心事的幼蕾,視 而不見的盯著電視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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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怎麼回事?她剛才真的在哭。」瑞玉一看到小管進來,忙不迭的將鏟子遞遞 給他。「我沒有把魚翻面,因為我怕我會把魚弄得即使不脫皮也支離破碎的。」
「我來。」小管俐落的將魚翻面。「瑞玉,她有她的傷心事,就像妳也有妳的故事 一樣,這沒什麼。」
「噢,」瑞玉倚在門邊看著他用抹布擦乾盤子裡的水漬。「哥,她有什麼傷心事?
」
小管看了她一眼,本想要她少管閒事,但念頭一轉又決定源源本本的告訴她。「她 的未婚夫在他們訂婚過後不到三天,就出車禍過世了。已經三年多了,她還沒走出那個 傷痛。」
「哥,妳是說她剛才會哭,是因為想起她的未婚夫?可是既然他都已經死了,她這 樣又有什麼意義呢?」
「是啊,是沒什麼意義。」小管正色的看著自己的妹妹。「那妳呢?瑞玉,她自認 是在為她未婚夫守寡,那妳呢?妳又是為了誰在守活寡?」
瑞玉臉色大變,泫然飲泣地望著他。「哥,求求你,別再說了。你不是已經答應我 不再追問那個人的事了,為什麼你又……」
「唉,不提了。」小管將魚盛進盤子裡,開始洗著鍋子。「只是我不明白,你們這 麼做到底有什麼意義。像她這樣把心封得死死的,教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她明白我的心意 ?而我又不能勉強我自己眼睜睜的看她就這樣浪費一生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