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玉突然明瞭了似的,她睜大眼睛拉住小管的手。「哥,我沒想到你已經陷這麼深 了!你很愛她。」
洗著小白菜的小管失神了一下,使得菜葉被水龍頭強大的水流沖得在洗碗槽內四散 著。
「是嗎?我不知道,我以前從沒有經歷過這種心情,一知道她開車出了事,我恨不 得趕緊插翅飛去救她。我心疼她,就如同我心疼妳一樣。但是這種感覺卻又是如此的不
同,這是第一次,我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思緒,似乎,分分秒秒我都清楚的感覺到她的 存在,我沒法子控制,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到她。」小管雙手抹在洗碗槽邊,看著菜葉 在水流中打轉,輕聲的說。
「這就是愛。你恨不得為她扛下整個世界的重擔,她的一舉一動都是你喜怒哀樂的 源頭,你活下去的意義都牽絆在她的身上,這就是愛。」瑞玉幽幽的說完,苦笑的看著 小管。
「愛……」小管喃喃的重複著,開始切著菜。「現在我明白了,也知道為什麼人家 會說,愛情是個危險的遊戲了,因為稍微不小心就可能會令人發狂的。」
瑞玉沒有再接腔,透過廚房窗戶向外看,外面是如此的晴空萬里。但是有誰會知道 ,屋裡這三個人的心中是如何的波濤洶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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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什麼?又撞車了?」秋蕾高八度的嗓音,引起店門口正在選花的顧客們的注 意,不約而同都向這頭張望。
「姊,小聲點啦!」幼蕾尷尬的扯扯秋蕾的衣服。「我撞到人了。」
「撞到人?老天,幼蕾,妳到底在幹什麼啊?」秋蕾這一聽之下更是非同小可,聲 音馬上又高亢了起來。
幼蕾真是恨不得踹自己一腳,怎麼沒有事先想到姊姊的個性,這下好了,她絕不會 善罷甘休的。
「我就告訴妳姊夫,好好的開什麼車,反倒是勞民傷財嘛!」秋蕾唸唸有辭的說著 。「對方有沒有受傷?」
「沒有,只是她的玉鐲子斷掉了。」
「玉鐲子,那倒還好,人沒受傷是最萬幸的了。」秋蕾的表情這才比較和緩了下來 。
「可是她說那個玉鐲子是她老公到大陸買的大陸古董,我看也得賠不少錢了。」幼 蕾歎口氣的說道。
「古董?說笑吧!從墳墓裡挖出來的啊?」隔壁豆漿店的老闆娘捧著一大束桔梗, 不以為然的說道。
「我也不清楚,不過既然人家這麼說了,我只好賠錢了事!」幼蕾將那些桔梗綁 好,把過長的莖都剪掉。
「騙人的吧!幼蕾你要小心一點,別被人家當成笨蛋大敲一筆竹槓。大陸的古董, 哼,我有玉皇大帝的龍袍哩!」老闆娘扯扯身上的圍裙笑著說。
「一共二十二朵,一朵十元,兩百塊就好了,謝謝。」幼蕾笑著接過老闆娘遞過來 的鈔票,揚揚眉毛的扔進收款機裡。
看著者板娘走遠了,幼蕾這才有時間去注意姊姊在打電話。
「好,麻煩妳了。我是他太太,請你轉告他,請他撥個電話回家好嗎?謝謝,再見 。」掛斯電話後的秋蕾怔怔的看著電話,好久都沒說一句話。
「姊,妳怎麼了?」幼蕾幫客人紮著送禮用的花束,詫異的問著她。
秋蕾只是搖搖頭,神情有些落寞的樣子。「沒有。真是奇怪,最近打電話去東山的 公司,老是找不到人,回到家也是七早入早的就睡了,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
「妳沒問他?」
「我一直以為他工作壓力太大。但是,都已經這麼久了……」秋蕾收了錢,向客人 揮著手的說。
「姊,妳要不要找個時間好好的問問姊夫,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我知道,我會找時間的。對了,妳剛才說妳撞到的那個人,她有沒有說要你賠多 少?」
幼蕾搖搖頭。「她說還要回去跟她老公商量,小管把他的電話留給她了。」
「嗯,小管出面幫妳處理的話,我就比較放心。妳跟小管現在怎麼樣了?」秋蕾將 幾束已完全盛開的滿天星倒吊在牆邊,留做干花用。
幼蕾抬起頭很快的看她一眼,又低頭翻著花材。
「什麼怎麼樣了?」
「幼蕾,小管是個很不錯的人——」
「我知道,我又沒有說他不好。」幼蕾打斷姊姊的話,徐徐的答道。
「幼蕾!」秋蕾好笑又好氣的睨著她的寶貝妹妹。
「姊,別再說了。法律又沒有規定我非得嫁人不可,不是嗎?」幼蕾歎口氣的伸著 懶腰。.
「幼蕾,妳這是什麼理由!人家小管……」
「姊,我沒那個心情,尤其我現在還得擔心那個人獅子大開口。所以,就此打住好 嗎?」
「好吧,妳逃得了一時,可逃不了一世的。麥幼蕾,我對妳的脾氣太清楚了。」秋 蕾警告似的盯著她看。
「是,是,是,誰教我比妳晚五年出世呢?」幼蕾啼笑皆非的討饒。
秋蕾這才得意洋洋的提起花灑,到處去澆盆栽及一些小盆的仙人掌。
望著下午斜進店門口的陽光,幼蕾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有著滿滿的疑惑——到底自己 跟小管是「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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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六千元?還要豬腳麵線?」幼蕾用臉頰及肩夾著話筒,手則在桌上到處翻著 ,好不容易找到一枝筆。
「嗯,對方說他們買鐲子時就是這個價錢,至於豬腳麵線則是因為他們要去霉氣, 他們是台灣人,所以……」
「我瞭解。小管,你知道哪裡有賣豬腳麵線的店或是攤子嗎?」
「我不知道。」
幼蕾皺起眉頭的用手絞著電話線。「那怎麼辦?我不會煮豬腳麵線耶!」
「這妳倒不用擔心了。他們要求妳買去,也沒有要求要熱的啊,不過他們倒是要求 一整隻豬腳。」
「一整只?」
「對啊,他們說他們一大家子都受到驚嚇了,所以要吃豬腳麵線去霉運。」
「一大家子?老天,我只撞到一個人啊!」幼蕾百思不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