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啦,武林各大世家的公子哥兒,個個都比駱天磊強,不過——」牧晚晴嘴角上翹,兩頰泛出甜蜜的梨渦,「要說最好最好的那一個,還得數慕容山莊的慕容則。」
「哈哈,四師兄,這見也有咱們大師兄的仰慕者啊。」
聽門口響起戲謔的笑聲,牧晚晴一楞,回頭看去,兩個青衫男子正走進屋來。
一個年長老成一點的推推那個正哈哈大笑的,小聲道:「五師弟,不要讓人家笑話。」隨即轉頭對牧晚晴抱拳道:「在下程釗,這是我五師弟蘇劍。」
牧晚晴無所謂地笑笑,也抱拳道:「牧晚晴。」
則、釗、劍,大師兄、四師兄、五師弟。她在心裡迅速盤算一下後,不由得問程釗,「你是慕容則的師弟?你年紀要比他大很多吧,這一位倒是挺像小師弟的。」她看看蘇劍,眉目清秀,斷定他還未滿二十。
「姑娘有所不知,我們慕容家弟子排行,不分年齡大小,只看入門先後。少莊主自然是大師兄了。」見她看著自己那俏生生的樣子,蘇劍微微臉紅起來。
「原來你們一直說的少莊主,就是慕容則啊。」牧晚晴上下一歸納,得出一個重要的結論。
程釗蘇劍師兄弟對望一眼,都是萬分震驚。慕容山莊既是江湖第一莊,江湖中人沒有哪個不知道現任莊主是誰,所以每每提及大師兄,總是要敬他一聲少莊主,這姑娘卻不識身份,還一口一個慕容則,真是大膽又無知。
程釗臉上不露一絲神色,只一雙鷹眼探究地觀察著牧晚晴。「牧姑娘好像與少莊主認識?」
「咳咳,都是聽說、聽說而已。」牧晚晴趕忙垂下眼睛。
「不知姑娘此來,所為何事?」
「哦,我是來幫駱老爺子修容的,我都在這兒等很久了。」牧晚晴不耐煩地皺皺眉,「對了,你們見過老爺子沒有?聽說滿慘的,情況到底怎樣?」
蘇劍沮喪地說:「不知道,他們只讓大師兄一個人進去看。」
「江湖中人,少一點好奇心為好。」程釗沉聲道,眼角卻不放過牧晚晴的一舉一動。
「他、他也來了?!」牧晚晴臉色突然刷白,提起箱子就往外走,「小玉,你跟周老爺子說一聲,這生意我不做了,抱歉。」
程釗身形一晃,攔在牧晚晴前面。「牧姑娘,怎麼這麼急著走?」
「呃,我突然想起家中有事,不便留下。」剛踏了一步,程釗身子微動,依舊擋住了她的去路。
「莫非是牧姑娘害怕見到我們大師兄?」程釗疑聲問道。
「沒有沒有,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怎可能怕。」牧晚晴左跨一步,想從程釗身側溜過,不想他手一伸,纖弱的手腕就被牢牢地握住,腰側銀鈴叮噹亂響。
不顧她的提箱砸在地上,東西灑了一地,程釗手上用勁,凝神逼視牧晚晴。
「說清楚,你到底是誰?」
手腕彷彿被鐵夾鉗住,火燒般的痛。牧晚晴一怒,劈頭喝道:「你幹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你一個大男人對弱女子動手動腳,不覺害躁嗎?」瞥到屋外廊上老管家周勤正匆匆趕來,更是大聲呼喊,「救命啊,殺人啦!」
周勤花白的鬍子一抖,人立刻閃到花廳。「程公子,有話好說,請先放手。」
程釗眼中厲色不滅,正要開口,屋外突然傳來清冷的聲音——
「四師弟,放開她。」
他趕緊鬆手任她跑開,垂袖恭謹道:「大師兄。」
周勤連忙解釋,「這位姑娘是府裡請來的修容師,可能和程公子之間有所誤會,由於牧姑娘並非江湖中人,倘有應對不到之處,還請少莊主和兩位公子海涵。」
「修容師……」慕容則蹲下身,將地上灑落的小瓶小罐一一撿起放好,「這行當也有女子為之?」
「周管家確定沒有請錯人?」駱天磊跟了進來,閒閒地插話。
周勤抹抹汗。「牧晚晴姑娘是曼迦城中最好的修容師,已有了五年經驗,就連死囚都見過好幾個。」請她的時候就不放心,現在果然出事了,這下只好用她自己的話來擋了。
「真是經驗豐富啊,牧、姑、娘。」慕容則冷哼一聲,持起收拾好的提籃,一步步走向躲藏在角落暗影處的牧晚晴。
程釗和蘇劍同時打了個冷戰。大師兄的聲音聽起來靜然無波,熟悉他的人卻能感受到裡面隱含著極大怒氣,這丫頭果真得罪過大師兄……那可慘了,蘇劍不禁暗暗為她捏了把冷汗。
牧晚晴顯然也聽出慕容則的怒意,結結巴巴地說:「你、你認錯人了。」相準他身邊的空檔,拔腿想逃。
慕容則將手中的提籃在桌几上重重一頓,斥道:「你到底有沒有腦子?石膽、銀朱、粉霜,有毒的石粉你也敢胡亂用?死人中毒也就罷了,你就不怕自己也沾上?」
就知道就知道,每次都這樣,他以為自己是長輩啊?訓起人來這麼凶。
縱然心虛,也要死撐到底。牧晚晴烏溜溜的眼珠轉到眼角,瞄他一眼。「這些石粉不僅顏色鮮艷,更重要的是統統都可以入藥,沾到一點也沒什麼要緊,你這個外行人是不會懂的。」哼,脖子一梗、腦袋一偏,不看他青筋暴起的樣子。
這姑娘居然能輕易影響慕容則的情緒,駱天磊不由得好奇心起,過來打圓場,「原來牧姑娘和慕容山莊大有淵源,少莊主可否為我們引見引見?」
慕容則咬牙道:「她是……」
「姊姊!」牧晚晴搶著說道。
一干人的臉色頓時變得古怪非常。眾所周知,慕容則有個大他兩歲的姊姊慕容輕宛,但自幼體弱多病,更因中毒早早便去了。
莫非白日見鬼?
慕容則臉色鐵青,話音比寒冰還要冷上幾分。「家母族中表姊。」
是了,難怪姓牧,原來是牧菁菁娘家的親戚。眾人恍然大悟。
竟然說她是表姊?她和他的關係就這麼疏遠?牧晚晴大為不滿,但在他凌厲眼神的壓制下,再不敢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