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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一身大紅喜袍,臉上卻沒有半點喜氣的新郎倌,任君騏只能搖搖頭,不知該說他是癡心,還是愚蠢?
堂堂的親王,不僅地位崇高,還因為戰功彪炳深受當今聖上寵信,如今卻為了一個不愛他的女人,不惜犧牲自己的婚姻。今天明明是他的大喜之日,卻拋下一堆賓客,躲在這裡跟他喝著悶酒。
「你真的不打算進新房,看一下你的新婚妻子嗎?」任君騏不得不提醒李厲行,今天可是他的大喜之日。
「不看!」李厲行把酒倒進嘴裡,辛辣的滋味灼燒著他的喉嚨。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呢!」任君騏歎息道。
他真的看不下去,李厲行做這麼多卻得不到他小師妹的半點響應,他覺得他根本在自討苦吃。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這句話道盡他的心聲。
「你這根本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任君騏沒好氣道:「你難道不知道,你的小師妹對你只有兄妹之情,現在你為了她娶了別的姑娘,只怕她更不可能嫁給你了。」
以衛可兒善良的個性,即使心有所動,也會顧慮到另一名無辜女子而不願嫁給他為妻,李厲行簡直是在作繭自縛。
「我知道。」李厲行神情黯然地仰頭,再度飲盡杯中酒。
「既然知道,又為何這麼做?」任君騏實在不明白。「難道你不想娶你的小師妹為妻嗎?」
「想,但我知道她不會嫁給我。」李厲行的目光凝視著酒杯,眼眸變得深邃,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容。
他知道對衛可兒而言,他只是如兄、如父的存在,完全沒有男女情愛,只是他已經無法阻止深陷的心,就算衛可兒不愛他,他還是無法眼睜睜看她受盡蠱毒的折磨而香消玉殞。
「既然知道,你又為什麼……」
「我只要小師妹活下去。」李厲行緊握酒杯,眸底的冰冷寒芒犀利尖銳。「既然莫家不知好歹,不肯乖乖交出玉如意,我只好用這種方法逼他們交出來。」
「你這樣做,衛可兒也不會開心的。」任君騏搖搖頭,不懂他這破釜沉舟的心態,是想逼自己,還是逼衛可兒投降?
不管是哪一個,最後都一定會變成兩敗俱傷的局面,最無辜的還是他今日娶進門的莫家千金。
「呵,我有的是能讓她開心的方法,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解決她身上的蠱毒。」
「衛可兒有告訴你,她身上的蠱毒是怎麼來的嗎?」
「她不肯說。」衛可兒在數月前,曾到江南一趟,回來時就身中蠱毒,但她卻絕口不提原因。
「你沒去查?」他認識李厲行可不是一兩天的時間,對於任何事都要充分掌握的他,任君騏不信他會就此草草了事。
面對任君騏的詢問,李厲行選擇沉默以對。
任君騏歎口氣,「你既然不想說,就當作我沒問吧。」他明白他的沉默,等於是默認了。不過,若他不想說,誰都無法逼他說出口。
李厲行輕輕嗯了一聲,繼續喝酒。
氣氛又變得沉悶起來,彷彿一朵厚重烏雲籠罩在四周,最後任君騏受不了這種壓迫感,轉移話題。
「你打算怎麼處理你迎娶進門的厲王妃呢?」
「擺著。」李厲行回答的簡潔有力。
任君騏不禁翻個白眼,「她可是活生生的人,怎能任由你擺著?」
「能不理就不理。」他的語氣冰冷,對於今天迎娶進門的女人,他半點興趣也沒有,要不是她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或許他會直接忘了她的存在。
「你好歹去掀開人家的喜帕,別讓人一直空等著。」任君騏苦口婆心勸道。
「我沒叫她等。」李厲行承認自己是個自私的男人,為了挽救自己心愛的女人,卻要犧牲另一個無辜的女人。所以在請求皇上賜婚時,他就決定,只要她肯乖乖交出玉如意,他會讓她一輩子錦衣玉食,不愁吃穿。
「不過你選的地方還挺有趣的,竟然會選在新房前喝酒。」任君騏一臉玩味地看著李厲行。
他們現在正在新房外,不遠處的涼亭內喝酒,可以清楚看見新房內搖曳的燭火光影。
「因為這個地方最安靜。」李厲行冷若冰霜的神情,與灑落一地的柔美月光形成強烈對比。
「最安靜?」任君騏微微一愣,但細細思量後,便瞭然不惑地點點頭,「任誰也想不到你這名新郎倌會躲在新房門前喝悶酒,最重要的是,你的小師妹不會知道,你未踏進新房一步,不然她肯定會怪你的。」
李厲行拿著酒杯的手掌微微一震,睨著任君騏,從雙唇間擠出一句話,「你沒說話,不會有人把你當成是啞吧。」
「被我說中了?」任君騏挑挑眉,不知死活地繼續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你管太多了。」李厲行狠狠咬牙,黑眸底處冷芒閃現。
看到李厲行眸中出現嗜血的寒光,任君騏識相地舉起酒杯,「好吧,我把嘴巴閉上,乖乖陪你喝酒,這樣總行了吧?」
只是,話才剛說完,就看到新房的門被打開,侍女們魚貫而出,他不由得好奇地問:「新房裡發生什麼事了嗎?侍女們怎麼通通走出來了?」
李厲行眉頭緊蹙,有些不甘願的將視線移往新房門口,看到侍女們一個個走了出來,不由得放下酒杯,眼眸變得陰鷙。
第2章(1)
「誰准許你們走出新房的?」
李厲行狠戾的目光,嚇得所有侍女們手腳一軟,跪倒在地,討饒聲此起彼落。
「奴婢知錯,請王爺恕罪……」
「王爺!奴婢知錯!奴婢領罪……」
「奴婢知錯!請王爺息怒……」
「別這麼凶嘛,瞧你把她們都嚇壞了,還是讓我來吧。」任君騏搖搖頭,以李厲行一副凶神惡煞的猙獰臉孔,絕對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你們別怕,有我在,你們家主子不會處罰你們的。」
「謝謝任公子……」侍女們對任君騏充滿感激,但偷瞄了自家主子一眼後,馬上又低下頭,閃躲他冰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