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厲行沒好氣地瞪了任君騏一眼,他以為這裡是他家嗎?說不處罰就不處罰,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
不過除了一記冰冷的目光外,他也沒有再多言,默許了任君騏的提議。
瞧主子的態度有所緩和,眾侍女們通通鬆了口氣。
「你們能告訴我新房裡發生什麼事嗎?」任君騏的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說起話來不急不徐,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舒緩眾侍女們緊繃的神經。
「是王妃……」一名小侍女怯生生地開口。
「王妃?」任君騏挑挑眉,「她怎麼了?」
聽到與那個女人有關,李厲行下意識地蹙起眉頭。
「王妃說……她累了……想睡了……」小侍女期期艾艾道,眼角餘光還不忘偷偷觀察著李厲行的神色。
只見他臉色一沉,不怒而威的氣勢嚇得小侍女趕緊閉上嘴。
「她說累了,想睡了?」李厲行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麼大膽,新婚之夜不等新郎倌掀喜帕就自顧自地就寢,擺明沒將他放在眼裡。
「你的新王妃還挺有趣的!」
任君騏愉悅的輕笑揶揄聲無疑是火上加油,讓李厲行深邃無底的黑眸中,射出兩道駭人的憤怒火焰。
沒錯!他是不打算進新房掀喜帕,但現在連巳時都還沒過,她竟然就說要就寢了!?這根本就是在對他做無言的挑釁。
「我一點都不覺得有趣。」李厲行扔下這句話後,衣袖用力一甩,就往新房大步邁進。
任君騏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微勾起來,覺得看李厲行生氣,比陪他躲在一旁喝悶酒要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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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厲行毫不猶豫地踹開門,力道之大險些把門給撞壞,也讓房間裡的小女人不禁顰眉。
她就站在那裡,像一尊精雕細琢的白玉娃娃。
燭光照在她雪白的肌膚上,晶瑩剔透的肌膚閃爍圓潤光澤,如羽翼般的眼睫輕輕扇動,高挺小巧的鼻尖下,嫣紅的嫩唇抿成一直線,又大又圓的雙眸宛如清澈透亮的黑玉。
胸口彷彿被拳頭狠狠地重擊,李厲行感覺到心猛然一顫,但僅僅是一瞬間,很快就被怒火燒得一乾二淨。
李厲行眼神銳利地緊盯著莫邪,雪白單衣下隱藏著玲瓏有致的姣好身材,美麗的嬌顏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驚恐,更顯恬靜安閒。
「你是我的夫君?」她的語調清冷,但音色卻有如黃鶯出谷。
「不然呢?」他反問她,除了他之外有誰敢踏入這間新房?
李厲行犀利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她的臉上,本以為能看到隱藏在她眼中的畏懼,但她的表情不但平靜無波,還淡淡掃了他一眼之後,下達逐客令。
「如果王爺沒有事情要交代,妾身想早點休息了。」
她竟然敢驅趕他!?李厲行瞳仁微縮,宛若鷹眼的銳利眼眸讓人不寒而慄。
「你忘了今晚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他嘴角的一抹笑,勾著陰森寒意。
她惹得他相當不悅,她的表情、她的反應好像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妾身沒有忘。」莫邪愣了下,他上門來是為了要履行他的權力與義務嗎?
「既然沒有忘,為何自掀喜帕,甚至把嫁衣和鳳冠都拿下來了?」
面對他的質問,莫邪依舊冷靜以對。
抬起頭,晶瑩眼眸與他直視。「如果王爺是想要掀喜帕,請等會兒,我立刻把嫁衣和鳳冠穿戴好。」問題是他會掀嗎?她直視的眼眸透露出這個疑問。
他會走入新房就已經出乎莫邪的意料之外,她還以為今晚他不會與自己見面,看來她提早就寢的舉動似乎惹惱他。
只是,當他冷不防地踹開房門時,她的心湖卻莫名地漾起一圈圈的漣漪。
他就是她的夫君嗎?她原以為他會長得像牛頭馬面,要不然就是眼歪嘴斜,一副惡人的模樣,沒想到他深刻的五官俊俏倜儻,舉手投足間儘是不可漠視的王者霸氣。
李厲行抿著嘴角,目光如炬。
「你的作為足以讓我現在就休了你。」李厲行的聲音冰冷無溫,聽得出濃濃的警告意味,她對夫君的不尊重,足以讓他有借口將她掃地出門。
莫邪保持沉默,或者是她根本就不在乎,她也知道李厲行在未拿到玉如意之前,是不會將她趕出去,他的威脅就像只紙老虎,聽聽就算。
氣氛變得詭異,她沒有開口,臉上淡漠的表情顯得漫不經心,這令李厲行眉頭打結,有股說不出的鬱悶在胸口翻騰。
「你似乎不怕我?」他瞇起眼,冷峻的唇角微勾。
「我為何要怕你?」莫邪抬起白玉小臉蛋,一雙盈盈水眸不閃不躲,直視著李厲行。
面對她坦然無懼的態度,李厲行的黑眸閃過一絲疑惑。「你真的是莫家的女兒嗎?」
她明明知道他「居心不良」,卻仍能神態閑雅,從容自若,實在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你在懷疑什麼?」他該不會發現什麼吧!?莫邪的心中閃過一抹不安,但臉上依舊波瀾不興。
「我在懷疑你是不是李代桃僵?」
「什麼李代桃僵?」她努力不讓自己的臉上出現一絲異色,義正辭嚴道:「我是莫家的女兒,莫家還沒有愚蠢到違抗聖旨,欺瞞皇上。」
「如果是這樣最好,不然的話……」
「不然怎樣?」莫邪昂起小腦袋,與他冰冷目光對視。
李厲行突然露出狡詰的詭笑,一步步向她逼近,「你應該知道後果的嚴重性。」
他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溫熱的氣息擾亂了她的心跳,莫邪感到呼吸一窒,身子陡然僵直。
「請王爺放心,莫家就算向天借膽,也不敢做出欺君罔上之事。」
她當然知道欺君之罪,當誅九族,但當初聖旨上並未指名賜婚對象,所以她並沒有「李代桃僵」,她確實是莫家的女兒,只是她不是李厲行想娶的對象。
「先喝交杯酒吧。」
望著他遞上來的酒杯,莫邪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接過手,因為她從來沒有喝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