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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袁采芯雙臂環胸,腳尖還直點著地板,一副老娘沒在怕的模樣。

  她行得正、坐得端,又沒想拿處女兩個字來跟他談條件勒索他,他實在犯不著一臉晴天霹靂、吃大虧的模樣。

  古有言,孤掌難鳴。也就是俗話說的一個巴掌拍不響,兩個巴掌劈啪響啦,以掌擊掌他可擊得比她還用力,響得比她還大聲呢!

  「總之,我沒問,你也該主動跟我說。如果你當時坦白告訴我,我會……」

  會?會怎樣?會收手不玩嗎?

  被情慾沖昏了頭,他止得了自己當時的狂野與貪婪嗎?

  不,未必……他未必會在聽得她是處女這句話時,願意鬆開她溫潤的軀體,離開她的床,退出門外。

  這些問題,或許值得他事後省思,不過,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如果他起初即知道這是她的第一次,他絕對絕對會把步調放慢一些,溫柔再多一些,不會將昨晚所累積的種種不愉快和憤怒全發洩在她身上。

  不好的性經驗會成為女人日後的惡夢,他由衷希望自己昨夜表現良好,沒有帶給她任何不好的感受,更不要破壞她對男女情事的正面想像。

  「喔,我懂了,原來你以為我不是,所以才敢『玩』我?」

  「別講得那麼難聽。」玩字說法太粗糙拙劣,他寧可當昨夜在這屋裡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人性難以管控的七情六慾在作祟,他並不存心欺玩她。

  袁采芯豪邁地笑了起來,「你放心啦,我不會對一夜情認真的,瞧你緊張的。」

  「我不是緊張,是生氣。」

  「生氣哦?那沒辦法了。惹你生氣不是我的本意。」她聳聳肩,作無奈狀。

  在床上雄赳赳氣昂昂的男人,為何下了床之後會如此不幹不脆?

  他是在怕啥、擔心啥?

  怕她咬被角哭哭啼啼纏著他?擔心她抱著他大腿不肯放,乞求他負責任嗎?

  拜託!沒玩過一夜情,也聽過遊戲規則。她有品,不至於玩完了還賴著不走。

  何況,這是她的地盤耶!是他才該瀟灑揮揮衣袖、拍拍屁股走人,從此忘了她、忘了她的地址,而不是在這裡頂著張悔不當初的臭臉指責她。

  還有,最重要的是,她並不是他所想像的那種守舊又軟弱無當的女人。

  「我是生自己的氣。」回想昨晚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沒有一件是在他能掌控的範圍內,包括他自己的情慾,他也管不住。

  與她耳鬢廝磨了一夜,又意外知道那是她的第一次,他總是心懷愧疚的。

  「雷先生,你這樣讓我很難做人。」說穿了,這男人就是龜毛。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到底是做何想法也不痛快老實說清楚,好煩人啊。

  「你先前什麼都沒說,事後又什麼都不在意,無形中把我搞得像是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壞人。」固然,他昨晚問也沒問一聲就把人拉了走,還自行宣佈她是他目前的約會對象的行為,確實像個壞人。

  大人冤枉。她從頭到尾沒想給他添任何一絲一毫的麻煩,一切都是他多慮。

  被誤解又有理說不清的感覺,超差的!

  好!此刻她的首要之務是趕快攆他走,不然再討論下去,難保她不會被他氣死。

  「好好好,對不起,是我粗心沒事先告訴您,害您無端端變成終結老處女的壞人,我袁采芯在此誠心誠意且鄭重地跟雷大爺您道歉,這樣O.K.吧?」冷嘲熱諷間,袁采芯當真對著他行了個九十度鞠躬禮。

  「你、你是苦主,還跟我說對不起,這像話嗎?」這女人著實不能等閒視之。

  她太狡猾了,像是一個明明不覺得自己小孩有錯,卻猛打自己小孩給別人看的刻薄媽媽,故意教別人心裡過意不去。

  「什麼苦主啊,我是」受惠者「。」哈!是他事後的反應和表現才比較像苦主吧?她什麼不舒適的感覺都沒有,甚且還開心得很。

  莫說她不知羞恥或不懂得害臊,而是她認為男歡女愛就是這樣——看對眼了,在一起;不對盤,井水不犯河水。絲毫不必勉強,也無須造作。

  昨晚,她與他也只是花花世界裡突然觸電看對眼了的眾多男女之一,順理成章共度春宵,你情我願,即便有許多世俗的東西沒有當場說破,也實在不需要在事後又把那沉重的道德枷鎖硬往自己身上套。

  她,袁采芯,敢愛敢求,雖沒有輝煌的戀愛史供她高談闊論,但對於感情之事,她自有一套標準和見解,從來不受人左右。

  而依她看來,雷昶毅表面上是現代文明人,思想卻還停留在八股時代,不然沒道理執意在小細節上大作文章,沒完沒了。

  心智成熟的話,處不處女又有什麼好討論的?

  除非他以為他碰了處女,便要為她負上一輩子的責任。

  是了,一定是這樣。他以為他應該為她負責任,又打從心裡排斥為她負責任,所以才會那般痛苦與矛盾,覺得自己裡外不是人。

  哎,這男人真的想太多。她懷疑,他背後是不是有一堆在暗夜哭泣的女人在等他負責,才導致他會在事後懊惱自己「沒事又搞來一個麻煩」?

  「你真以受惠者自居?」她的言論總是教他吃驚。

  女性享樂主義實在太明顯,上床後的態度也太強勢,真只差沒抽根事後煙了。

  「你以為我會哭著要求你為我的清白負責?」拜託拜託拜拜託!女人要有這樣的想法就千萬別輕易去嘗試所謂的一夜情,不然只會大失所望,也太可笑了。

  「我沒有那樣認為,一點也沒有。」雷昶毅搖頭。

  「沒有嗎?」她猜一大堆都猜錯了哦?她誤解他了?「那,你到底擔心什麼?」

  「我是擔心糟蹋了你。」

  歡愉短暫,很多女人免不了在誤觸一夜情地雷之後,悔恨終生。而他,並不希望、也從來不認為自己會變成一個毀壞純潔女性的殺手,固然昨晚是他存心惡意殃及無辜,但他絕沒預謀在抓定她之後,與她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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