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她也是被捧在手掌心呵護的,既然無法靠著回憶繼續生活,就算今後只能一個人獨自面對所有事情,她也會堅定地勇敢活下去。
「你要真有辦法,還用得著躲在教堂裡嗎?」他無情的戳破她。
「那……只是暫時的。」
「別老是像個刺蝟。」他一本正經地說:「不管我們多麼不願意承認,終究還是脆弱的人類,只要活著的一天,就會有需要別人幫助的時候。」
沉默了幾秒後,魏心靖垂下眼,投降地坐下。
「去年……在父親的葬禮上,我和爺爺相認了,在此之前我們並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四個月前他也離開人世了,卻留下一筆巨額的遺產給我。」
曹子詡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對於她和自己一樣喪父的處境感到同情,「說下去。」
「姑丈對爺爺的這項決定大表不滿,想盡了各種方法要奪取那些錢……甚至還想要我和承哲哥結婚。」她有些哽咽道。
曹子詡突然皺起眉,「他是誰?」
聽到從魏心靖口中吐出另一個男人的名字,讓他有些不悅。
「他是我表哥。」
「怎麼會?」他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她瀕臨落淚之際,「姑丈一直不相信我是魏家的人。」
「現在的科技這麼發達,要證明應該很容易。」他不解道。
「是的,我也曾主動要求驗明身份,但姑姑卻堅持不需要,也許她是不希望我有受辱的感覺。」
「要喝點東西嗎?」』
不等她回答,曹子詡便起身走向廚房,開始煮著咖啡。他刻意給了魏心靖一些私人的時間,因為以她故作堅強的個性,拼了命也不會想在他的面前掉淚。
數分鐘後,他端了兩杯冒著煙的香濃咖啡放置桌面。「要加糖嗎?」
只見魏心靖頂著紅通通的鼻子,用力點著頭。
看來是大哭一場了,曹子詡在她的杯子裡倒進奶精和糖,「我好像問了個笨問題,你那麼喜歡吃甜的,怎麼可能不加糖。」他將咖啡推到她面前,順便看了看那纖細的體態,「你的肉都長到哪兒去了?」
「它們都在該在的位置。」她朝熱咖啡輕輕吹氣,小心地啜了一口。
「口說無憑。」那雙不安分的藍眼眸,又開始在她身上打轉。
第3章(2)
魏心靖不由得身子一顫,「你一直都是這麼說話的嗎?」
曹子詡頓了頓,「對不起,我下次會注意。」她和一般他所認知的女人不同,尊重她是目前他最該學習的一門課程。
他這樣的反應,並不在魏心靖的預期之中,反而有些不習慣。
「你不問我那是多少錢嗎?」她轉移話題。
「你打算透露嗎?」他反問。
「坦白說,我還不能完全信任你。」
「當然,我對於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不會要求別人得做到。」他實話實說。這並不是針對她,而是所有的女人。
她淡然一笑,「謝謝你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還願意幫助我。」
「不過,我倒有個疑問。」
「什麼?」
曹子詡慵懶地伸直雙腿,「能讓人性變得貪婪,肯定不是一筆小數目。既然你有了那些錢,早就可以逃得遠遠的,何必躲在台灣過著膽戰心驚的日子?」
「爺爺定下了一個期限,六個月後這份遺產才會歸我所有,姑姑因此就安排我這段時間先藏匿於教堂。」
他沉思了一陣,「所以說,你爺爺本來是希望讓你在這段時間裡,將這份遺產做完整的規劃,免得一個不注意就落入有心人之手。」他繼續說:「而你姑丈反而想利用這一點,在期限內用計拿到所有的主控權?」
魏心靖無奈地點著頭,「我想是的。」
「那你就在剩下的日子裡,趕緊找個對象嫁了,你姑丈不就沒轍了。」他的表情彷彿正訴說著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她斜睨他一眼,「你說的倒容易,只剩下兩個多月的時間,我去哪裡找一個愛我、我又剛好愛他的男人呢?」
曹子詡狐疑地瞇起眼再挑眉,「你不再是天真的年齡了,怎麼會以為結婚必然是因為愛情?看清楚現實後,你會明白那也可以是一種交易。」
「交易?」她抬起眼,難以置信的看著曹子詡。虧他長得人模人樣,竟說得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
他緩慢地露出微笑,暗自欣賞那雙直視自己的眼睛,是如何從冰冷的湖水轉為滾燙的熔岩。她怎麼可以那麼美,美得不像真實的,尤其是那微微噘起如果凍般的唇瓣,讓他好想狠狠地吻住她。
見曹子詡沒有答腔,還用一種取笑她的目光鎖著她,體內翻騰的怒火已經快要滿溢出來了。
「曹先生,請不要拿你的道德觀去衡量所有人。我承認自己的觀念很保守,但我仍堅持在我的婚姻之中,一定要有愛情的成分!」她忿忿地說。
曹子詡不禁望著她,搖頭歎息說:「那當然是大家所期盼的,但一定能實現嗎?你姑姑若早知道自己的丈夫是為了錢而娶她,她還嫁嗎?你未來認定的另一半,能保證最後不會因為那份遺產而有所動搖嗎?」
魏心靖倏地語塞,對他的話無法反駁。雖然那些話都不中聽,但也不無可能……是她把一切想得太單純了,或許他的方法是可行的。
「好,你幫我找人選。」
突然聽到她的宣言,他剛入口的咖啡卡住了喉嚨,差點沒被嗆死!
「你說什麼?」他想確定是自己聽錯了。
「我……想不到適合的人。」她有些羞怯,「其實我以前還挺自閉的,沒有什麼朋友能考慮。」
在大學時,大家都忙著參加聯誼會、安排一堆戶外活動,用力揮灑青春。她卻非常珍惜一個人的時間,總是躲在圖書館、寧靜的小公園。
也許個性上真的不善於去應對人多熱鬧的場面,與不熟識的人交涉,對她而言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漸漸地,女同學也覺得她自命清高,刻意排擠她。而男同學則是對外貌出眾、沉默寡言的她,望而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