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醒了!都晌午,你應該也餓了。」
「小翠?你是小翠?!」倪學寶不斷的揉眼睛。人影沒有消失,她不是眼花。
「小姐,真的是小翠沒錯。」小蝶面帶微笑,用溫熱的布巾擦拭倪學寶的手,準備用膳。
「小蝶,你……你們怎麼會在這裡?」不對,她注意到房間的擺設不同,「這裡是哪裡?」
她問的是什麼蠢問題?倪學寶真想轟掉自己的腦袋。小翠和小蝶一起出現,表示她身在敵營。
她凜著小臉,「小翠,我要回去。」
「小姐,你要回去哪裡?」小蝶幫她整裝,綴著白色貂毛的衣領烘托出小姐精緻的臉蛋,既貴氣又高雅。
「留在相府不好嗎?難道是我和小蝶伺候得不好?」小翠泣然欲泣。
「不是這個問題。」唉,倪學寶不知道從何解釋。「相柳呢?」
「大爺在書房,他說等小姐醒來,會過來陪小姐用膳。」
「看到他的臉,我都氣飽了。」倪學寶嘟著嘴,只要想到那天,一股氣就在胸腹間亂竄。
相柳悄然來到內室,粉雕玉琢的可人兒在他毫不設防時,撞得他心慌意亂。她好美,雙頰如桃,雙眼泛著水光,櫻桃小嘴紅艷,勾得他暈陶陶,連她說出來的話,他都聽成是嬌慎。
「你醒了!身體有哪裡不適嗎?」相柳溫柔的詢問。
倪學寶冷哼一聲,別開臉。
「小蝶,我要用膳。」
她繞過相柳,走出內室,看見桌上擺著熱騰騰的食物,香氣逼人,不過發現兩名小僕在桌邊候著,不禁皺起柳眉。
她原本就不愛這種排場,只是吃頓飯,不需要過度的誇張、奢侈,否則會讓她食不下嚥。
小蝶明白倪學寶的性格,示意兩名小僕退下,再扶她坐下。
「小姐,你先喝碗參雞湯潤嗓,這可是廚房熬了十個時辰的精華。」
清澈的金黃色湯汁,完全沒有讓人畏怕的浮油,倪學寶緩緩的啜了一口,甘甜不膩,接著又喝了將近半碗。
相柳在她的對面坐下,看見她的胃口不錯,微微一笑,能吃才有體力。
突然,倪學寶搗住嘴巴,站起身,衝進內室。
「怎麼回事?」他尾隨在她身後。倪學寶抱著痰壺,把剛喝進去的雞湯全吐出來,接著又不停的乾嘔。相柳蒼白著臉,輕拍她的背,幫助她順氣,同時看向小蝶和小翠,嚴肅的說:「你們馬上傳我的命令,把大廚趕出相府。」居然做出這種不衛生的食物,該死!
他應該要先嘗過才對。
「你瘋了嗎?」倪學寶狼狽的推著相柳,接過小翠遞上來的清水漱口。「這是孕吐,懷孕初期會有的不適狀況之一。」原本想要凶狠一點,可是她吐到全身無力,聲音變得綿軟。
「你的意思是,每天都會這樣?」他驚恐萬分。
「覺得礙事嗎?那很簡單,你叫大夫來打胎啊!」話一出口,對上他深沉黝黑的眸子,她有點後悔這麼衝動。
「小姐!」小翠和小蝶不約而同的驚呼。
「你想要這個孩子嗎?」相柳溫煦的問。
「我……」
「請你想清楚再回答我,好嗎?」一反以往的自信狂妄,他難得的謙和。
「我會想清楚再告訴你。」別開頭,倪學寶用逃避的方式拒絕他的溫柔。
相柳把握難得平和的機會,抱著她走出內室,萬分不捨的讓她坐在椅子上。「你告訴我,有什麼食材讓你吃了會不舒服,我請廚房避開。」「腥味過重的東西,我都會不舒服。」笨學寶,你千萬別心軟!這男人翻臉跟翻書一樣快,你不要被騙。相愛的基礎是信任,你很清楚你們之間的認知差異,女人不該是男人的附屬品,你要堅持下去。
「還有嗎?」
「我想要吃泡菜臭豆腐。」只是想像泡菜那股酸辣滋味,嘴巴已經開始分泌口水,她想念台灣美食。
「泡菜臭豆腐?」臭的豆腐能吃嗎?相柳壓根兒沒聽過這道菜餚。
「那是我故鄉的家常菜,離鄉背井的人在某些時刻懷念老家,就會惦記著家鄉菜,如果吃到,可以稍稍撫慰思鄉情懷……你不會瞭解的。」倪學寶吃了一口滋味酸甜的橙汁排骨,覺得少了一股辣。
「我請廚師試著做看看,你要不要再多形容一下?」
「不要,我越說會越想吃,現在不想說。」她耍性子。
「好,那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現在,你再喝一點雞湯好嗎?」相柳輕聲哄道。
倪學寶看他好脾氣的模樣,只能點頭,接受他慇勤的服侍。氛圍太過親暱,站在一旁的小蝶和小翠覺得尷尬,識相的悄悄離開。
書房裡,相柳埋首審視各地送來的賬冊,並處理需要批覆的交易問題,倪學寶則斜躺在菱窗前的軟榻上,一切情景好熟悉,彷彿又回到過去。他喜歡這種氛圍,除了……
「骰子有六點,往前走六格,誤踩捕獸夾,休息兩次。」小翠哀聲歎氣,「怎麼又休息了?」
「換我了。」小蝶拿起骰子,輕輕丟擲。「兩點,建屋功力獲得客戶滿意,賞銀十兩。」她樂不可支,拿取代表銀兩的錢票。
「小姐,我快要可以買花宅了。」小翠數著手裡的錢票。
「我會先買屋宅的。」倪學寶原本懶洋洋的,被激起好勝心,立刻坐直身子。
這種建築大亨的富翁遊戲,她可是殺遍天下無敵手,怎麼可能到古代就遜色、輸人?
「有這麼好玩?」相柳無聲無息的靠近,看著倪學寶親手繪畫呈現回字型的簡陋格子的棉紙,每一格裡面都寫了一些字。夜宿水雲閣,支付十八兩……這是召妓的意思嗎?還有,這是什麼?金雲閣用餐腹瀉,獲得店家賠償三兩診金……這不是在污蔑金雲閣嗎?機會是什麼玩意兒?「大爺!」小蝶嚇了一跳。她們嬉鬧得太大聲了嗎?
倪學寶睨著他,「如果嫌我們吵,我們可以到外面的亭子玩。」她不明白,他為什麼硬要她留在書房?她說過不碰相府的賬冊和水雲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