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辰表情僵硬地看著被糟蹋的上好宣紙,「嗯,不錯,一聽就知道是個嚮導。」
戴明力有點失望,不死心地抽掉紙讓她看下面的幾張,「我起了好多名字呢,你看,前幾個都是男孩名,戴曙,意思是前途很光明。戴魚,只能當小名兒,意思是年年有餘。戴言不錯吧?很好聽。」
「爸爸!!」辰辰失控尖叫,握著紙的手都發了抖。
戴明力表情一垮,「都不喜歡?啊,啊,還有女孩名兒。戴弟,土了點兒,兆頭好啊。戴安娜,大氣不?」
「爸爸,我謝謝你。」辰辰已經鎮定下來了。
「不用謝,我是孩子的外公,我不替孩子操心,誰替孩子操心?」
「不是謝這個。」
「啊?」
「我是謝謝你還能為我想到叫戴辰辰,我感到很幸運,所以特別感謝!」
「不用客氣。」戴明力也覺得沒趣,悻悻地說。
「你繼續想吧,我和谷姨要出門,中午你自己吃飯吧。」辰辰扔下句話,頭也不回地就走。
戴明力愣了愣,這麼多年了,她第一次要和谷姨出門。
唐凌濤下班走進房子的腳步急切的讓他自己都有一絲驚訝。
今天讓秘書送行李過來,聽說她沒在家,他竟然放不下心來,提前下班。她懷著孕,還亂跑什麼,見了面一定要說她!
看見辰辰沒在樓下,隨便和谷姨打了下招呼就快步上了樓,真不知道那麼多個她不在身邊的日子是怎麼過去的,原來她在家裡等他回來是這麼踏實的感受。
推開房門他愣住了,窗簾、床單都換成沉穩的藍色,那些少女氣十足的蕾絲都收起來,換了很簡潔的裝飾。多了個衣櫃,辰辰正坐在地毯上,把他行李裡的領帶都拿出來一條條仔細的捲好,放在櫃子的領帶專用格裡。他的西裝已經整齊的掛好。
看見他回來,她意外又得意的一笑:「這麼早就回來了?喜歡嗎?谷姨幫我收拾的。旁邊還給你弄了間書房。」
他忘記要責備她的初衷,大步走過來,一把把她從地上扯起來,死死摟進懷裡,「喜歡。」他吻下來,積攢的思念得到慰藉。
良久,辰辰滿足地把額頭靠在他的下巴上,「今天還做了你喜歡喝的綠豆湯。唐凌濤,我想努力做好你的妻子,讓你吃的好,住的好。」
唐凌濤失笑,「你說的那是傭人。」
辰辰怨憤地捶了下他的胸膛,這個混蛋,煞風景專家。
他微微頂開她的額頭,她不解地抬眼看他,他長長的睫毛半垂著遮住夕陽下異常水亮的眼眸,辰辰被迷住了,他半含冷峭的眼瞳裡,居然還會有這麼溫柔的光?
「辰辰,你該讓我覺得有你的地方才是家。」他在她耳邊低喃。
她的心此刻柔軟如水,如承諾般的重重點頭,卻撞到他的下巴,他輕聲呼痛,隨即笑了起來。
星期五的下午,辰辰異常振奮,今天晚上她要給唐凌濤親手包餃子,谷姨她們準備好了餡和面,她卻興奮地按捺不住,讓司機送她去中心大廈和唐凌濤一起下班。
剛下了電梯,就看見米婭和唐凌濤肩並肩說著什麼從辦公區走出來,辰辰下意識地閃身躲到旁邊安全通道的遮蔽裝飾牆後面,回了魂才懊惱地省悟她應該坦然自若地出現在他們面前吧?現在怎麼辦?總不能跳出去從後面叫住他們吧?怎麼解釋剛才原本應該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在哪兒?
他們要去哪兒?辰辰愁眉苦臉地好奇,不由自主地偷偷跟在他們後面,不像是要出去啊。果然,他們走進一家咖啡店,辰辰撇嘴,有什麼不能在辦公室說呢?
躲在陽光通道中央的景觀植物後面往咖啡店裡看的很不真切,幸好他們坐的那桌燈光還是很亮的。辰辰看見米婭一邊喝著咖啡一邊和唐凌濤說著什麼,唐凌濤似笑非笑,默默地聽她說。
終於米婭不說話了,鐵了心要讓唐凌濤說話似的僵持了一會兒。
唐凌濤說話的時候,辰辰明顯的感覺米婭的表情一變,一貫的鎮定和從容全都消失了,她甚至用手撐在椅子兩側,好像防止自己癱下去似的。
唐凌濤還在說,表情淡定,米婭好像漸漸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最後居然還能端起咖啡杯淺啜了一口。
唐凌濤說完要說的,含著笑看她,辰辰剛想發火,米婭大方從容地伸出手,兩個人微笑一握,又飛快地鬆開,那就是傳說中的分離握手吧?辰辰有點慶幸,好在是人多眼雜的地方,她敢肯定,如果偏僻少人,以米婭的性格,肯定會要求吻別什麼的!
米婭微笑著和唐凌濤說了再見,但轉身背對他離去時,她的表情是那麼傷感,看的辰辰都心裡一酸。米婭儀態萬方的各種神情,都沒有這一刻她轉身以後才露出的脆弱打動人心。辰辰想,如果此刻唐凌濤看見了這樣的神情,也會心軟吧。
米婭的問題,大概就是太強了,或者讓人以為她太強了,其實她也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她和她戴辰辰沒什麼區別,都是希望愛著的男人也愛她。
唐凌濤並沒在談話結束後馬上離開,辰辰想完心事,他還是穩如泰山地坐在位置上,她有點不是滋味,該不是他在哀悼自己這段艷遇吧?
十分鐘,二十分鐘!辰辰已經接近憤怒了,他用懷念這麼長時間嗎?!突然他掏出手機打電話,她還沒反過神來,她的手機已經響了。她還手忙腳亂地接起來,一臉做賊心虛的樣子生怕唐凌濤發現她。
「喂?」她竟然不自覺地壓低聲音,鬼鬼祟祟地問。
「你在哪兒?」唐凌濤似乎沒發覺異樣。
「我在……我在……」劇烈思想鬥爭,要不要撒謊?
「穿著粉紅色的衣服一點都不適合隱蔽在樹後面。」他笑不可抑地說。
辰辰反應了兩秒,抬頭,正好迎上他戲謔好笑的眼光,這混蛋,肯定早就發現她了,哪還讓她乾巴巴地等了二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