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凌濤畢竟是個由惡魔演化成的天使,再裝出聖潔的表情翅膀還是黑的,俊美裡還是摻雜了很多妖異,有時候甚至是滄桑,畢竟他經歷的事情太多,背景太複雜。阮廷堅看來就簡單的多了,冷漠銳利的眼睛,習慣於控制一切的表情,他是由王子晉陞成的王。
梅施到底覺得他哪兒不好?難道是『老三樣』?她忍不住一笑,同時招來了兩個男人的銳利一瞪,難道她笑得很『別有深意』嗎?
這的確是沒有道理可言的,剛和唐凌濤離婚那陣,她也天天被問他到底哪兒不好。哪兒都好,實在太好!能從人家的保鏢,成為人家的女婿,接管了人家的企業,他簡直是業界神話,保鏢楷模,他的發跡史估計都要成為招聘職業保鏢的強力廣告。站在這夜總會門口的這些年輕小伙兒們恐怕都是用看偶像的眼神看著這位「前輩」,夢想有朝一日碰見像她爹那樣的「伯樂」嫁出一位倒霉如她的「公主」。
對,她就是不甘心成為他的墊腳石!
對於他,她的每一次攻擊都好像是兒戲。和他離婚,他失去了「駙馬」的名分,卻依然牢牢地坐在集團總經理的位置上,好像他根本不是因為她才坐上去的。董事會那些和父親白手起家的老不死們,對她百般挑剔,就連她提議換掉賣場大門外的一對兒老土石獅子,他們都極力反對。可唐凌濤提議扒掉老店的舊樓,用上集團所有流動資金還要再貸款巨額數字去建豪華商場和摩天寫字樓,那些老頭兒們卻一致通過。
她和他的區別就是一對破舊的石獅子和一幢五十幾層大廈的區別!
不甘心,她就是不服氣!
第1章(2)
「看夠了麼?」唐凌濤的胳膊狀似無心地抬高,正卡在她脖子上,她一窒,天哪,這關頭她又想到哪兒去了?而且還是張著嘴,一副饞癆樣子盯著阮公子發呆……算了,今天就是活該倒霉的日子!
倒霉?她一倒冷氣,如果喝成那樣的梅施被阮廷堅撞見那就更倒霉了。打電話,打電話……她顧不上勒在脖子上的胳膊,賣力地在包裡掏手機,剛想撥號才意識到至少不能在阮公子面前通知他的「愛妻」,只好古怪地瞥了阮廷堅一眼,停下所有動作。
阮廷堅饒有興趣的盯著她看,嘴角慢慢挑起,「對我有興趣?」
啊?戴辰辰猛然瞪大眼,無恥!自信過頭就是狂妄!
還沒等她說什麼,唐凌濤已經嘿嘿冷笑起來,「你的老三樣還是到別的女人那兒獻寶吧,她……已經被我養刁了。」說完,他使勁一摟,拖著戴辰辰往停車場走去。
「老三樣?」阮廷堅莫名其妙地皺起眉。
「喂!你這麼說會害死梅施的!」忍到沒人處她才爆發了。
唐凌濤準確的找到她的車,冷哼一聲不以為然,「那個笨蛋不用我害也得死。鑰匙!」
她乖乖地掏鑰匙給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喝問:「你怎麼知道『老三樣』?」
唐凌濤無奈又可憐地看著她,讓她覺得自己活像是個傻瓜。她恨死這種感受,在他面前她一直是個傻瓜加笨蛋。「我在你們房間外聽見的。」
「你怎麼知道我在哪兒?」
「你該不會不知道那個房間裡是有攝像頭的吧?你們的『舞蹈』,很多人看的很開心。」說起來他就一肚子火!
「……」
她被雷劈中了——
原本以為絕對秘密的發洩,卻成了一場狂歡表演……這臉的確是丟的光光的了。
看她受驚的表情,他的心情好一些了,「不錯,至少還知道不好意思!」他讚許地笑。
她狠瞪了他一眼。
「回哪兒?」他揶揄地問,「你爸那兒?」
「唐凌濤!」她又咬牙切齒了。
進小區時,門衛藉著燈光特意往車裡多看了兩眼。
戴辰辰皺眉,這套80平的小房是她特意為自己建的小窩。房子和空虛感有時候是成正比的,回到爸爸那兒的大宅,安靜的時候說話都會有回音,吵的時候保姆、保鏢、公司的工作人員來來去去,還會留在那兒吃飯,讓她徹底沒了家的感覺。
她一直是個很「戀家」的人,必須有個屬於自己的私密空間,這點她倒是很像媽媽。
她從沒帶男人回過這裡,也難怪保安會好奇地多看幾眼。
這幾眼立刻惹的唐凌濤不高興了,哼了一聲。
「哼什麼?」她癱在座位上壞笑,「覺得他們很沒素質?不過就是小區的保安,和你們沒法比。」
她知道自己無聊,以掀開他黑暗的過去為樂,滿足自己惡劣的小小優越感。這優越感,簡直就是自卑的另個側面。也許沒人相信她會自卑,因為她不該自卑。年輕、漂亮、攤上一個有錢老爸……除了沒有媽媽,她擁有一切年輕女孩所夢想的全部。
可就是這個一度成為她丈夫的男人徹底擊潰了她的自信。
她讀過大學,他初中畢業。
她接受過所謂「淑女教育」,吃穿住行窮講究的東西都學會了。對她來說,參加那個學習最大的收穫就是認識了一群同樣被強勢父母壓抑的快要瘋了的朋友。不管她們本性如何,但至少只要她們想,都可以裝出完美的儀態。梅施裝的賢淑女子,連阮廷堅都騙過了不是麼?
他呢?十六歲前就是個街邊混混,至今還有很多「不良嗜好」。現在當然慣會裝的人五人六,發了脾氣的那個德行,還是個土流氓。別說什麼風度了,他倆吵架的時候她真怕他本性大發會打她,因為她懷疑他不知道不打女人是男人的基本美德。
她可以說一嘴流利的英語,他也許只認識26個字母,就這都很有可能用拼音發聲。
可就是這麼個半文盲,卻創造了她想都不敢想的一片天地,而且,只用了那麼短的時間。
「幾樓?」他拖著她進了門廳,不怎麼滿意地四下打量,這裡算不得豪華社區,她這樣的人住在這裡就顯得分外扎眼,算不上好事。人心有多險惡,她不知道,但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