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親愛的月下老人,我愛你
藍雁沙
一個紅繩系定的傳說,和一段長相憶的故事,構成這個骨架,而親情的濃郁也是此篇小說的特點之一。
不知道你有沒有發覺,時序進入九○年代之後,大家都忙著回歸家庭。先是大家開始認真的思索著價值觀的改變,然後是一窩蜂的結婚生子現象充斥眼前耳畔。
我很喜歡這個故事,為那種摯情所傾倒。或許你會說哪有這種事,太天方夜譚了吧?不要忘了,前些日子不是有報載苦戀十二年猶在和家長的偏見奮戰的人嗎?祝福他們,早日成功!
至於那些自稱「害羞」而一再躲避邱比特之箭的「老」大哥大姊們,不要慌不要急,你們腳上的那根紅線不會掉的,只是時機未到罷了。
有些納悶,我腳上的紅線是否鬆掉了,還是月老忘了我的存在?
第一章
門突然打開,原本聚在一起低聲談話的人立即停止交談,他們緊張的凝視著那個拿著紙進來的中年男子,臉上充滿著期待又害怕的表情。室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人人有希望,但是個個沒把握這句話,用在此時真是再恰當不過了。
陳經理環視在場的青年男女一圈,他是一家全國排名百大的前十名大企業的人事經理,負責的工作就是替公司及旗下的連鎖或關係企業遴選人才,一如他現在的工作。
他清清喉嚨。「各位,抱歉讓大家久等了。由於各位的條件都相當優秀,我們在作決定時也費了一番工夫。但是因為本集團這次的缺額有限,有些人的條件實在非常好,我們也不得不忍痛割愛了。但是我們人事部會將你們的資料建文件,以後若有適合的職位,我們會盡快通知大家的。現在,我念到名字的人請出列,其它的人謝謝你們來參加這次面試,出去時小姐會送大家一份紀念品的。」
他指示身後的助理打開兩扇門,並抬了兩箱的小禮品放在各個門口,他則打開手中的信封,準備開始唱名。
石小熏緊張的吞口口水,她沒有把握的看著手中的一個墜子,那是個金質的墜子,最特殊的是它是打造成一個很尋常的植物造型——蒲公英,小熏緊緊的握住它,因為它向來都是她的幸運符,希望這回它也能為自己帶來幸運,她暗自想著。
「……呂育倫、石小熏。這些就是我們這次錄取的人員,請以上念到名字的人出列跟我來。其它的人,謝謝你們,再見。」
小熏有些不敢相信的將蒲公英墜子貼在心口上。我上了,我上了,謝謝你,蒲公英。
她趕緊起身跟在那個矮胖的陳經理後面,臉上是掩不住的興奮。她向週遭一看,發覺幾乎所有的人都和她一樣,忍不住吃吃地笑起來。
「嗨,我叫呂育倫,你呢?」有個圓臉的女孩子在小熏肩上拍了一下,和善地說。「我叫石小熏。」小熏將自己的名字寫給她看。「噢,你就是排在我後面的那個。老實說,我聽半天都沒聽到自己的名字時,心裡就在想,這下子完了……沒想到竟然就念到我的名字了。你一定也很緊張吧?」育倫口沫橫飛地說。
「嗯,我好緊張,心快跳出來了呢!」小熏微微一笑地說。「到現在還跳得好快!」
「我們現在要去辦報到,我等不及要打電話告訴我爸媽了,你家住哪裡?」
育倫繼續地說著。
小熏想到約瑟爺爺跟安娜奶奶,還有孟達及那些小朋友們。她綻出個微笑,是啊!我也等不及要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了。
小熏說出她的家鄉,育倫的嘴立刻張成了O型。「哇,那ど遠,那你要怎ど辦?租房子住囉?」
「嗯,我的朋友已經幫我找好房子了。」小熏說著眼前就浮現孟達那張國字型的臉,還有一身洗都洗不乾淨油污的工作服。
她跟孟達,還有其它的大朋友、小朋友都是從「蒲公英之家」出來的。蒲公英之家是位在南部的一個山坡地上,由有約瑟和石安娜夫婦所建立的。他們是一對來自美國的傳教士,傳教之外他們建立了蒲公英之家,用以收容棄嬰或是家庭遭到變故的小孩。
小熏是在一個下著微雨的初春,約瑟爺爺正在花生田里燃燒雜草以做堆肥時,在蒲公英之家的門口撿到的。在漫天的煙霧中,嬰兒小熏並沒有哭,只是睜著圓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約瑟爺爺灰白的金髮,約瑟爺爺當時就為這個小棄嬰取名為小熏,而如同所有蒲公英之家的棄嬰般隨他們夫婦姓石。
孟達則是因為父親出海捕魚遇難,沒多久媽媽在生妹妹時難產過世。在大家都窮的鄉間,親戚朋友都自顧不暇的那個年代,蒲公英之家成了年僅五歲的孟達的最佳去處。所以孟達跟小熏的生日是同一天:因為他們是同一天進到蒲公英之家這個大家庭的。
育倫還想再說些什ど,但是她們已經來到一個中型的會議室了,陳經理示意大家坐下,隨即走了出去。大家懷著興奮又好奇的表情,忐忑的坐在那個會議室中。
※ ※ ※
「總經理,新人已經在會議室了,您要去看看嗎?」
陳經理對立在落地窗前的那個年輕男子說。他約莫三十出頭,強健的體魄有如健身房教練般的結實,五官相當的柔和,是個很斯文的人。但是陳經理知道,憑他一個三十出頭的人就能接手公司龍頭寶座,除了他的家世外,他本身的實力也不容忽視。
「不了,我還有個會議要開,你去處理就好。」連璞臣輕聲地說。
陳經理出去後,璞臣歎了口氣,忙不完的公事,開不完的會議,更別提還有一連串非去不可的應酬。望著窗外灰灰的天空和街道上的車水馬龍,記憶深處的藍天綠茵,還有有張圓臉的小女孩又躍上心頭……我的小蒲公英呵,你現在過得可好?他輕聲地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