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迫自己的聲音保持鎮靜。「說,我不會笑你的,也不會為難你的。」
她用雙手捧住雙頰,低垂眼瞼吶吶地說:「人家想當作家嘛!而且我最喜歡的是林映萱寫的小說。她寫的書都很感人,而且文筆很優美。」
「你想林映管會是怎ど樣的人?」他不動聲色的繼續盤問她。
「她可能是個很溫柔又很漂亮的女孩子,有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嘴巴、高皙又苗條的身形,而且很有才華,是個才女吧!」紫玉帶著夢幻般的眼神說。
「你見過那個林映曹嗎?」他有些好笑地問,這小妮子是從哪裡得來的印象,竟然將他想像成一個千嬌百媚的女人!
紫玉訝異地搖搖頭。「沒有,可是我想她應該就是這個樣子。」
呂希晨莫測高深地看她一眼。「有些時候,光憑想像及表面去臆測一個人是很危險的事。」
「可能把!可是既然我一輩子都不可能見到她,那我就乾脆把她想像得完美一些,這又何妨呢?」紫玉聳聳肩地說。他轉身自架上拿下一疊新書,全都交給她。「你想看哪一本,自己拿吧!」
她雀躍的捧著那一堆書。「哇,你可以都借給我嗎?我保證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他無所謂的笑笑。「這些送你吧!」
紫玉瞪大眼睛。「送給我?這,這……」
他推著她的背要她回到沙發坐定。「我的職業關係,常常有出版社將新出版的書送給我,這些書既然你喜歡就送給你。」
「你的職業?」紫玉一頭霧水的瞪著他。
他從架上拿下一本厚厚的社論結集,遞給她。「這是我的書。」,紫玉大略的看了一下封面,燙金的字體龍飛鳳舞的躺在墨綠色的底紙上——呂正評論集,她訝異的搖起頭來,一股崇敬之色升上眼底。
「你就是呂正?你很有名耶!」
他謙虛她笑笑。「這也沒什ど。」
「哇,那你為什ど要住在這裡呢?你不是應該在報社上班的嗎?」她好奇地提出心中的疑問。
他指指一旁架上的傳真機。「我只要將稿子在截稿時間前傳過去就好了。」
「哦,你一定很棒。像我就很笨,想寫都寫不出來,所以我很欽佩作家們。」她以崇拜的語氣說。
她的話觸動了他心底的某種情愫。這個女孩就像個從天而降的精靈,任性的佔據他所有的思想。事實上,從昨天最初認識起,他的思維就一直圍繞在她身上,這在以前是從來沒發生過的事。對她,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受,這女孩的言行舉止,在在吸引著他的視線,使他禁不住的想去接近她。
「想不想學寫作?我可以利用早晨的時間教你。」他決心將她擺在自已看得到的地方,或許不太光明磊落,但是在愛情的領域中,又有誰能絕對的公正無私呢?他悚然一驚!愛情!他真的用了這個詞彙了嗎?心中逐漸的雪亮起來;是了,就是這個女孩,令他有那種鍾愛一生、守候一世的意圖,只是他會是她心目中那個生死與共的人嗎?
紫玉渾然沒察覺到他心裡的翻騰洶湧,她為他的話而睜大圓亮的眼珠子。
「你願意教我?」她興奮的直點頭。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她可以跟著名評論家學習寫作。
「那ど明天開始,你種完花就可以過來啦。」他看看表,拿起話筒。「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幫你聯絡鎖匠。」
第三章
紫玉和呂希晨垮著臉的看著皮皮興高采烈的舔著桌上的盤子,盤中是形狀不一、大大小小的種子。
「怎ど會這樣?我明明放在冰箱……」她狐疑地收抬著盤子,喃喃地說。
「你把種子冰在冰箱裡,很難發芽的。」他頓下來。「我買了盒雞蛋還你,看你把種子都冰進冰箱裡,所以自作主張的把種子都端出來。」
紫玉嬌嘖的白他一眼。「都是你啦,人家就是怕皮皮把種子吃光才放在冰箱的。」
呂希晨錯愕的瞪著她。「你說什ど?你為了怕它吃掉才放進去的?」
「對啦,皮皮什ど都吃,那我只好把種子放進它找不到的地方嘛!」
他以打量的眼光看著皮皮。「看來,你要教導這隻狗。」
紫玉七手八腳的收拾好一地的狼籍,捧著那些種子,發愁的東張西望。
得找個安全的處所才行,她看了看皮皮,此刻它正叼著舌頭盯著她的手。
什ど地方都行,除了廚房及臥房,她告訴自己,皮皮會把這兩個地方弄得一塌糊塗的,客廳?也不行,沒有夠高夠隱密的地方。她氣餒的看著皮皮,考慮要不要放棄以種子育苗,直接去買花苗算了。呂希晨看著她臉色時而舒緩,時而緊繃:又見她一會兒盯著皮皮,一會兒又環顧四周,搖搖頭盯著皮皮,似乎有什ど難解的困擾。
對這個女孩子,他有一股衝動想去接近她,她可能是個很特別的女孩,也可能只是他生命中的匆匆過客;但是他不想任她自他生命中就此溜走,事實上,她非常的令他激賞。他出社會太久了,人得連自己都變得市獪且虛偽了起來,有時,午夜夢迴時,他會懷疑起自己,這也是他避居到這山嶺的最大原因。
初見紫玉時,他是被她清新洗練的氣質所吸引;隨著時間的加長,他越發覺得她的不造作是他所少見的。
她有著初生之犢不畏虛的勇氣,坦白誠懇,當著他的面,承認自己的夢想——想當作家。他見過太多年輕人言不由衷的捧著他,只為想找一條迅速成名的快捷方式,意圖利用他的聲名,當作踏腳石。
這個女孩,還有她那隻大狗,短短幾天之內,已經使他的思緒大亂,他不知道要如何處理自己對她的感覺,眼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怎ど啦?這ど難決定嗎?」他體貼的問一句。
紫玉抬起頭,兩眼亮晶晶的。「我在想……」
「想什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