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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你沒有其它想做的事嗎?」祭廣澤喝完香檳。

  她說:「有啊,我有很多事想做,我想當裁縫師、園藝師、廚師、甜點師……」

  「聽起來就是女奴。」他站起身,離開按摩池。

  「啊!你泡好了——」她送上浴巾,回身走開,步伐很快,朝向屋子落地門。

  「女奴——」他叫她。

  她已經入內。

  「女奴——」他生氣了。即便他明白了她沒把他當她父親畫室裡的模特兒看……

  「女奴!」又吼叫,怒丟浴巾。

  「我準備好了。」她出現,雙手提高大餐籃。

  「幹什麼?」他穿上衣物。這衣服什麼東西?像紗袍。他扯著腰間繫帶,心浮氣躁起來。

  倪霏碧走向他,放下大餐籃,伸手幫他右穿左繞綁好複雜的長帶子。「對不起。」剛剛那一秒鐘,她想到他在療養院時,一定經常被綁。「那個……下次我會做沒有帶子的——」

  「要幹什麼?」祭廣澤踢踢大餐籃。

  「你不是喜歡野餐嗎?」那天她看到他提著餐籃往戶外走。「去野餐!」她提起餐籃,一雙美眸亮閃閃地望著他。

  他瞅住她依然戴在胸前的金鑰匙,好半晌,伸手將它捧起,仔細審視深染花液的刻痕紋路,低語:「你知道藍鬍子發現他妻子不聽話時,他怎麼做嗎……」

  倪霏碧點點頭,但沒回答。祭廣澤看她一眼,兩人視線交纏、目光激碰。

  她說:「我們去野餐——」

  他揚唇,垂眸,握住金鑰匙,放進她衣服裡,讓它躺在她雪白的胸壑中。

  第2章(1)

  蘋果紅——祭廣澤比較喜歡說處女紅——的野餐墊鋪在大地綠之上,祭廣澤躺在中央,左邊放著野餐籃,右邊屈膝斜坐的他的女奴正聽從指示,把肥肝牛排餵進他嘴裡。

  他品嚐女奴的手藝,染沁紲藍的眼眸瞇成一線。天上的殘陽在雲裡掙扎著般拖往西方,此分此秒已是午後近晚。他們把時間揮霍在飛行,駕駛直升機繞了島空一次次,歸巢鳥影加入飛行行列,無線電通訊呼喊回航,他偏玩命險降於鷹嘴峽下長著鮮黃小花的狹嶺。那幾乎是死亡邊緣的飛行,地獄,門前的降落。直升機頭插進坡丘土壤中,攪噴一陣泥雨,萬幸這是架超級直升機,精良穩定又安全,讓他們把命保存了。

  老天爺不想這麼早見到出類拔萃的瘋子,許他在這兒如蛇悠哉地躺著吃。

  細慢吞嚥女奴準備的美食,祭廣澤時不時微掀眼皮,瞥睇倪霏碧。

  她第七次抓到他的目光,說:「太亮嗎?下次我會記得準備陽傘——」

  「都日落了,是吸血鬼出門的時刻……」長指掠掠額前髮絲,他懶沉沉地合眸、張眸。

  「我們這兒不是吸血鬼的故鄉,要不,我真會以為你是書裡描述的那個俊美吸血鬼伯爵……」她和他閒聊,算是另類稱讚。

  他聽著,沒吭聲。夕色暈貼他一邊臉頰,也在她疊合的雙腳抹了層淡紅,摸得她十隻探出長裙下擺的趾頭像蚌殼中稀有的粉紅珍珠,她的鞋子擺在野餐墊外,她把這野餐墊當床,上來就脫鞋。

  他同樣沒穿鞋,身上的紗袍似睡衣,躺在姿態百分百認定這野餐墊是床。一張讓他躺著吃飯喝酒,有女奴服侍的慾望床。

  「你知道紅色的床……代表什麼嗎?」黃昏氛圍,男性的呢喃,縈繞著,不像問話,像夢囈。

  小女奴聽明白了,卻是回答:「我看《驚魂記》,所以想染一塊可以野餐、可以睡覺的紅布……」

  《驚魂記》嗎?不是新婚男女初夜的那張床嗎?亦非蘋果紅或處女紅?

  祭廣澤挪轉臉龐,單手支額,看著這個怪東西。

  倪霏碧瞧他撐起頭頸對著她,淡淡疑問躍上嬌甜臉蛋。「嗯?」微挑纖纖秀眉。

  他懷疑她像她母親一樣會誘惑男人——零歲到一百歲的男性均抗拒不了她那活靈靈、波俏、琦艷的注視。

  他也一樣眉角,摸撫著野餐墊,說:「《驚魂記》啊——」

  她美眸閃燦水漾光點,點著頭。「我最喜歡血濺浴簾那幕。」

  他扯唇,像在笑。「我以為是經血記。」

  嗓音僵滯,她瞅著他,這會兒的眼神該是在腹誹心謗他的變態與下流。這麼忖度,他愉快而無賴地笑了,下一瞬,卻見她也在笑,心無城府地純真笑,一面低頭處理手中餐食,溫婉嫻良至極。

  「我有時候真的會弄髒床單……」她叉起肥肝牛排要餵他,侃侃而談。「我洗床單的時候,從沒想過把它全部染紅……這是希區考克給我的靈感——」小手摸摸野餐墊,白皙纖指留連地描觸布料織紋。

  「處女落紅床單在變態戀物癖市集中很受歡迎。」祭廣澤咬下叉尖的肥肝牛排,眼神幽沉,深眄倪霏碧。這怪東西,太過鎮定,惹得他愉快沒兩分鐘,便要使惡劣。「我以為,你染布的靈感應該從那兒來——」

  「真的嗎?」倪霏碧抬起頭來。「真的有那種市集呀?」再一次,反應出乎他的意料。她柔嚷:「我以為那只是傳聞——」

  她聽說過!她聽說過——

  變態戀物癖市集!

  「所以我也能把我的落紅床單拿去賣,對不對?」

  祭廣澤傻了、怒了。他跟一個女孩——沒錯,女孩,可惡的女孩——談什麼性!

  「沒人要那種東西。」冷言一句,他躺下,閉眼——眼不見為淨。這該死的女奴!什麼落紅床單!去他媽的能賣錢!

  「你懂不懂『初夜權』?」咬牙又說了句,他劇烈起伏的胸膛,埋了座火山,要爆發。「我可以、我有權,把你處死。」這個不潔的小女奴——該死!

  「是小說嗎?」美眸凝著祭廣澤鎖緊的眉頭,倪霏碧當他在深思創作事。她清楚靈感這種事都是突來的,最怕一閃而過。「那我不吵你了——」嗓音慢慢放得細弱。「表哥以前說過一次,我不太信,可你剛剛提及……我真以為有那種市集,將來我可以去賣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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