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花信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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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胡荼靡抿唇不語,一陣久久的沉寂,就像是她再也不會開口對他說話,最後,她輕笑了聲,柔軟地啟唇。

  「其實,自始至終,我就不曾愛過你。」她以最甜美的表情,說著最違心的話語。

  「你說謊!」他不信地低吼。

  「我是不是說謊,你會比我更清楚嗎?」她無畏地直視著他盛怒的眸光,臉上的神情淡然得就像一池再也興不起波濤的湖水,「我承認一開始,我用盡一切努力想讓你愛上我,想讓你對我有感情,但那只是因為我想讓你可以牢牢記住我們之間的約定,讓你年年記住我的生辰,伴我一起度過,好讓九泉之下的娘親可以安心,因為她希望我未來的相公至少可以為我做到這件事,你聽見了嗎?其實,我所做的一切努力,根本不是因為我愛你。」

  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說得緩慢又淡然,彷彿怕他會沒聽清楚,她定定地看著他瞇細銳眸,在那一瞬間,她從他的眼底看見了深痛惡絕。

  烏天耀的心口確實像是火燒似的,她的話令他簡直無法忍受,他憤怒卻也心痛,卻想到她剛才昏迷不醒時的虛弱模樣,他大掌握拳,將心口怒張的火氣給按捺了下來。

  「你以為我聽到你這麼說,就會自動離開嗎?不,我要孩子,我要照顧孩子,從今以後,我想來就來,你無法阻止我,因為我要照顧孩子。」

  似乎想要她見識到他的決心,烏天耀從那天之後,就天天準時到小屋替她提水劈柴,總趕在她之前就替菜園澆好水,而飯菜則是交代給郝嬸打點,一切都備得妥妥當當,生怕她有一絲不測。

  但是胡荼靡卻不領情,她不用他提來的水,不燒他劈好的柴火,最後她再告訴郝嬸,要是她真的讓烏天耀給收買了,以後就不必再踏進小屋半步。

  烏天耀提著最後一桶水進門,再差這一桶就能滿缸,但他才走進灶房,就見到胡荼靡正用水瓢將缸裡的水往窗外舀。

  「你這是在做什麼?」他飛快地上前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的行為。

  胡荼靡回眸看著他,滿不在乎地聳肩輕笑道:「如你親眼所見,我在把缸裡的水舀起來倒掉。」

  「為什麼要倒掉?」他不敢置信地叫道:「這些都是剛從井裡打出來的水,難道你嫌它們不乾淨嗎?」

  「不,我知道這些都是乾淨的水,但因為是你親手從井裡打出來的,所以我不要。」

  「難不成你想要把我打出來的水都舀掉,然後親自再去打一缸水?」

  「是。」

  「你簡直不可理喻!」他低吼了聲,恨不得掐斷她纖細的頸子。

  「對,我是不可理喻,但是,最不可理喻的應該是硬要留在別人的地方,無論如何都請不走的那個人吧!」

  「無論你再說更難聽的話,我都不會放在心裡,我不會走,因為我要照顧自己的親骨肉,所以我做的一切都不是為了你,是為了孩子。」他取走她手裡的水瓢,丟回水缸裡,挑眉瞅著她迎視的美眸,「你不必往自己臉上貼金,這水是為孩子準備的,不是為你。」

  胡荼靡定定地瞅著他閃爍著怒火的森嚴臉龐,好半晌沒吭一聲,最後別開眸,掙扎地要抽回纖腕,「放手,你握疼我了。」

  「只要你答應以後挑水的事情就交代給我,我就放手。」

  「烏天耀,為什麼你就不能夠讓我得個清靜呢?」她沒好氣地低嚷,回頭看著他,看見他的眼神如鐵石般堅定不容抵抗,「好,你想做就做吧!反正你是孩子的爹親,是我不能夠更改的事實。」

  「柴火也要讓我劈。」

  「你不要太得寸進尺了!」她瞇細眸子,氣惱地瞪著他。

  「你最好把話說清楚,是誰太得寸進尺,我這麼做是要幫忙,別忘了你現在懷有身孕,把這些粗活交給我才是明智的選擇。」

  「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孩子,是不?」

  「是。」他昂起下頷,神情得意。

  「好,我明白了,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我阻止不了你,但是如果你以為這麼做,最後我就會答應把孩子還給你,那就大錯特錯了。」說完,她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沒心思再與他爭執。

  烏天耀一個人獨自站在灶房裡,將最後一桶水倒進缸中,他神情苦澀地撇了撇唇,看見逐漸平靜的水面映出了自己的表情,出現在水面上的那張臉容,窩囊得讓他自己覺得可笑。

  雖說是小夫妻之間的家務事,但是天爺畢竟是他們的主子,哪有主子在小屋裡做牛做馬,而他們兩個手下待在大屋裡吃香又喝辣呢?

  「天爺,你就先歇會兒,這種活兒就讓我們來做。」楊長祜笑咪咪地取過主子手裡的斧頭,而白彥虎則是半推著他往一旁的椅子坐下。

  一直堅持親力親為的烏天耀瞪著他們兩人,直到楊長祜又補了一句,「天爺放心,我們的手腳很快,在夫人回來之前就會完全,她不會知道是我們兩人幫天爺做這些活兒。」

  「嗯。」烏天耀悶吭了聲。

  其實,他哪裡是喜歡做這些差事,要不是為了不讓她太過勞累,他壓根兒就不想做這些活兒,想他烏天耀從小到大,哪裡做過這些粗賤的工作!

  第7章(2)

  就在這時,胡荼靡柔軟卻又冰冷的嗓音從小院門口傳來,她走到柴堆旁邊,眸光冷淡地看著烏天耀,「為什麼柴火是楊叔在劈呢?是你說為了孩子,我才讓你劈柴,可是這會兒竟是楊叔在劈,怎麼?難不成我肚裡的孩子是楊叔的嗎?還是你終於感到煩膩,不想再做好人了?」

  「當然不是,斧頭拿來!」烏天耀低咒了聲,大手搶回斧頭,認命地抄起一根木頭擱在木墩上,落斧一劈,力道之大幾乎把墩座也劈成兩半。

  站在一旁的胡荼靡被他出其不意的狠勁給嚇了一跳,纖肩瑟縮了下,但臉上卻沒表示,知道他分明是故意耍狠,藉以發洩心裡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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