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有話就直說吧!我聽著。」她柔軟的嗓音冷淡而且從容,不想繼續跟對方兜圈子。
「不愧是烏家堡的當家主母,荼靡啊!你眼下可真是今非昔比了。」胡二娘揚唇笑笑,聳了聳肩,「好,那我直說了,我想讓牡丹進烏家堡。」
聞言,胡荼靡挑了挑眉梢,「二娘想讓牡丹進烏家堡做什麼?」
「你別擔心,我沒想讓牡丹搶了你的位置,我想讓牡丹進烏家當小妾,當然了,如果她夠爭氣,讓烏家天爺想給她扶正,那可就另當別論了。」說著,胡二娘呵呵地輕笑了起來,似乎覺得這事不難,只是遲早的問題。
「本來呢,我是想讓桃花先試試,不過,她是被蘇家休離的小妾,我怕天爺嫌棄她是殘花敗柳,所以無論我怎麼想,都覺得牡丹比較合適,荼靡,如果你夠懂事的話,應該知道要替相公安排吧!眼下就有一個最好的人選,我想心裡應該清楚才對,畢竟這段時日相處下來,我可以看得出來天爺也對咱們家牡丹有意思,你可不要因為妒嫉而壞了牡丹的好事啊!」
胡荼靡再也坐不住,站起身,轉眸淡定地看著胡二娘,「你剛才所說的事,我只怕做不了主,如果你想讓牡丹嫁進烏家,應該要去問那個要娶她的人才對,只要他點頭答應,我沒有意見。」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烏公子決定要娶我們家桃花或牡丹任何一個人,你都不會有意見,也不會反對嗎?」胡二娘面露驚喜,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功夫。
「是,就是這個意思。」
「那好,這可是你自個兒說的,不是二娘逼你的唷!以後,就算你後悔了,我也不許你收回今天的話!」胡二娘見目的達成,一刻也不想多留地帶著滿意的表情起身離去。
終於只剩下獨自一個人,胡荼靡渾身沒了力氣,閉上眼眸,輕喟了一口氣,卻在這時聽見了腳步聲由遠而近來到面前,她以為又是胡二娘不死心回來,冷淡地開口道:「我跟你已經無話可說……」
「但我有話要跟你說。」烏天耀低沉的嗓音冷至了極點,他看見她驚訝地睜開雙,似乎沒料到他會出現,「我真是不敢相信,你就真的那麼迫不及待想離開,所以那麼快就想要安排另一個女人來替代你的位置嗎?」
「我沒有這種想法,我說一切由你決定。」她站起身要離開,卻才走沒兩步就被他高大的身軀給擋住。
「難道,你對我就沒有一絲留戀嗎?你真的要我娶你的姐妹為妻?」烏天耀看著她的神情有一絲痛心。
「你想娶誰,我管不著,反正,我遲早是要離開的,烏家堡需要新的女主人持家,替你打理家業,只要你能認可,那名女子可以是任何人。」
「我以為,你對我至少有一點在乎。」他的語氣之中有著指責和埋怨,「我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無情。」
「你真的好滿不講理。」她試圖讓自己平靜看待,卻仍舊是被他激起一絲怒意,「你想要與誰在一起,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我受夠了!烏天耀,我真的受夠了!」
如果他真的在乎她的感受,真的將她當成他的妻子,為什麼他竟敢在她的面前與另一名女子調情說笑呢?
如果他真的在乎她,怎麼會一次又一次傷她的心呢?!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回答我,難道,你真的對我一點都不在乎了?就連最後一點夫妻情分……都已經沒有了嗎?」他直勾勾地瞅著她,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她咬著嫩唇,沒讓自己的眼光避開他的盯視,但這是她提起全身力氣能做的反抗,她說不出話來,一顆心就像被絞著似的,痛得她說不出話來。
「你不說是嗎?不說就是默認了?」驀地,他揚起一抹含著嘲諷的冷笑,「是了!你怎麼會對我還有情分呢?一直巴不得快點離開烏家堡,這樣的你怎麼可能會對我有感情呢?」
說完,他轉過身背對著她,高大的身影盛滿了高張的怒焰,背對著她,像是不肯再多看她一眼。
「不是……事情不是像你說的那樣……」她嚅動著唇瓣,閉上雙眸想要開口說話,逃避著不想看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背影。
驀然,一陣像是快要劈開她身子的疼痛襲上,她跪倒在地上,雙手按住隆起的肚腹,雙肩不自禁地瑟縮起來,「痛……好痛……」
聽見身後跪地的聲音,以及她喊疼的虛弱嗓音,烏天耀轉身回,看見她臉色慘白地跪倒在地,顧不得在與她嘔氣,飛快地在她的身畔跪下,有力的長臂扶起她,「怎麼回事?你哪裡不舒服?告訴我,你哪裡不舒服?」
「我的肚子好痛……真的很痛……」胡荼靡咬住嫩唇,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一陣接著一陣襲上的疼痛浪潮,讓她險些喘不過氣,纖手緊緊地捉住他寬大的手掌。
此刻,在她心裡的無助讓她再也不能偽裝堅強,想要在他的身上尋求依靠,但被疼痛折騰得說不出話的她,只能不停地搖頭,眼淚直掉,像是在說要他不要離開,也像是在求他不要再逼她。
「來人!」烏天耀渾厚的嗓音幾近咆哮,他一雙強健的手臂牢牢地抱著她,這一瞬間,他既心痛又慌亂,一種名為「恐懼」的心情寒透了他的心扉,「快!來人!快去找大夫!」
該死!他怎麼就是學不會教訓!明明就警告過自己千萬不要再與她逞口舌之快,怎麼一時被氣昏了頭,就忘記與自己的約束呢?
「你不可以有事!荼靡,你千萬不可以有事。」他心慌意亂地撫著她蒼白的臉蛋,不斷地俯首親吻著她,「以後我一定不會再犯了,我向你保證,以後我絕對不會再跟你逞一時意氣,所以你一定要平安無事才可以。」
胡荼靡長睫微掀,瞧見他憂切的眼神,她吞了口唾液,強忍住身子裡如撕裂般的痛楚,才正想開口,又被他給出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