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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是的,守護。

  發現有些不對勁,是由戚千里第三次低喝「站住別動」,而她突然消失又出現時,身上那仿若歷經艱苦逃竄後的談談狼狽裡發現的。

  皇甫寄書不是傻子,他雖對戚千里心存戒備,但他還沒有傻到沒有發現到她每回突然離去前,對他與秋櫻做出的古怪手勢。

  是咒術吧……

  若不是咒術,那時,鳥兒怎會在他們肩上棲息,地鼠怎會在他們腳旁掘洞,狸群怎會在他們身旁小寐?

  他曾想過是否該解開戚千里身上的穴道,但他不敢冒這個險!

  畢竟在這個他根本無法掌控的異界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已失去秋櫻的笑容之後,至少保住她這個人……

  「有完沒完啊……」正當皇甫寄書輕扶著秋櫻繼續向前行進時,突然聽得前方戚千里長歎後的無奈低語,「站住別動!」

  說完這句話後,戚千里這回連手勢都沒做,便向遠處急急跑去,任身旁的灌木矮叢快速的向兩旁移動著,任身上的熱汗一滴滴沁濕衣衫……

  「該死的!」

  邊跑,戚千里真的再忍不住低聲咒罵了。

  實在太不對勁了!

  不對勁在這尋常人根本無法進入的野豬林裡竟出現『埋伏』,更不對勁在那『埋伏』一開始是無差別式攻擊,突然之間卻不知為何,像是集中火力一般全朝著她來,一副嫌她礙事、非置她於死地的模樣!

  為什麼?

  在這世上,幾乎沒有人認得、甚至知道『戚千里』這個人的存在,既然如此,她的存在,究竟礙了誰?

  莫非……

  當戚千里心頭隱隱浮現一個想法時,她的身子突然凌空飛起——

  因為一把不知由何處飛來的竹箭,正直直射向她的所以位置,而皇甫寄書在最緊要的那一刻,一把將她扛起,然後乾淨俐落地將所有竹箭掃落在地!

  「幹嘛那麼費事啊?」第四次倒叭在皇甫寄書堅實的肩上,望著地面上滿怖的斷箭,戚千里再忍不住喃喃說道,「解了我的穴不就好了嗎?」

  是的,她已被皇甫寄書這麼救了四次,而這四次的目標全是她一人,所以只需自保的她,早累得沒力氣再對那兩個絕對安全的人施行隱身保護法術了!

  「待我與櫻姑娘安全離開野豬林前,我不會解開你的穴道的。」輕輕將戚千里拋在軟樹叢間,皇甫寄書退回秋櫻身旁談談說道。

  「唉,那我們就快走吧。」拍拍身上的枯葉,戚千里站起身自嘲似地撇了撇嘴角,「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望著戚千里口中說著「快走」,卻又逕自走到一旁的水池旁,取出懷中的小酒膏將之化開,將入酒瓶中暢飲,皇甫寄書與秋櫻也只能無奈地相視長歎。

  前進的腳步,在戚千里酒意滿足之後,又再度繼續。

  兩天兩夜後,在意外地沒有再受到任何狙擊的情況下,在一處小小的平原前端,戚千里突然停下了腳步,靜默了許久後,緩緩舉起手遙指著前方一棵獨立的參天榆樹——

  「那裡就是榆樹盤口。」

  一聽到『榆樹盤口』四個字,秋櫻的身子晃了晃,臉色那樣慘白。

  在皇甫寄書伸手想去扶住她時,她卻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咬住牙,忍住淚,一步一步地朝她這一生最鍾愛的男人長眠之處走去……

  望著秋櫻那小小的搖晃身影,戚千里的眼眸突然有些酸澀,酸澀得她不得不閉上雙眸……

  只突然,就在她眼眸剛閉上的那一刻,眼前一個怪異的畫面讓她渾身突然一震——

  火流星……中空榆樹……隱隱浮動的土堆……以及……

  「快離開!」沒有任何考慮地,戚千倏地睜開眼大喊一聲。

  聽到這個聲音,原本提起腳步跟隨在秋櫻身後的皇甫寄書轉頭一望,望見了戚千里向來懶散的眸子倏地閃過一抹不敢置信,而她那老是掛著嘲弄笑意的面容也變得那樣詭譎!

  「怎麼了?」迅速地飛身前去將秋櫻搶在懷中退至戚千里身旁,皇甫寄書沉聲問道。

  「快退!」當皇甫寄書與秋櫻一齊回到自己身旁後,戚千里立即領著他們向後跑去。

  「究竟怎麼了?」完全不敢掉以輕心,皇甫寄書抱著秋櫻跟在戚千里身旁又一次問道。

  「他不在了!」而這回,戚千里給了皇甫寄書一個回答。

  僅管戚千里語意不詳,皇甫寄書卻聽懂了,懂了她口中的『他』,指的便是獨孤鴻!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若戚千里確實殺了獨孤鴻並將他埋在野豬林中,為何如今獨孤鴻的屍身竟不復在在?

  而如此苦苦狙擊他們的,又是何方神聖?

  「東邊山口有個石洞,你們先到那裡去等我!」在倉卒撤退之際,戚千里突然望見遠處一個一閃而逝的黑影,僅管明白皇甫寄書心中有很多疑問,但此時的她已沒空理會,只是迅速地轉了個方向後繼續拔腳狂奔。「我一定會回來帶你們離開野豬林!」

  沒有任何考慮,皇甫寄書護著懷中的秋櫻,向著戚千里口中的石洞退去。

  僅管他並非完全相信戚千里,但他知道,若想平安離開這個佈滿五行八卦陣的野豬林,除了等待之外,別無他法。

  「在他未回來之前,你便在這裡頭休息。」澈底檢查過洞內安全後,皇甫寄書生起篝火,向坐在洞內的秋櫻低語一聲,便緩緩身洞口走去。「我會在洞口守著的,有事喚我。」

  「謝謝你,師兄……」頂著心裡與生理上的雙重悲傷與疲憊,秋櫻靠在洞壁上喃喃說著。

  坐在洞口處的皇甫寄書聽到後,只是微微一頷首,什麼話也沒有多說。

  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於女人,他向來束手無策,所以一直以來,他聽得多、說得少,能不靠近就不靠近、能不接觸就不接觸。

  但秋櫻不同,因為她與他所認識的女子都不同。

  他永遠忘不了十二歲那年,初見這張小臉時的那抹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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