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公主欠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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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從來沒有人這麼看過她。

  在他人眼裡,她是公主,是該小心翼翼呵護的寶物,是不小心落地就會摔碎的玉人兒,只能遠觀不能褻玩,所以沒人敢靠近她,更別提用這種會讓她全身顫抖的眼神看她。

  她耳根熱辣辣的,但她並不討厭這種感覺,反而還有種微妙的期待,尤其在看過他結實完美的身軀之後。雖然他的身子一半被她纏在紅布裡,可一塊一塊鼓凸的肌肉,仍舊張狂地提醒它們的存在。

  火光下,他裸露出來的肌膚黝黑閃亮,猶如上了光的瓷,或像黑夜中疾馳的豹,有種似人似獸的狂猛氣質。她忍不住輕觸他燙熱的肌膚,懷疑他會不會如她所想般,幻化為豹奔了出去。

  她微涼的指尖猶如冰泉,他身子突然顫了一顫。

  她抬眼與他的眸子對上,而他用一種教她臉紅的方式,緊盯著她眼,然後移下她嘴。她頓時覺得喉間乾渴,身體騷動不安。

  「我弄痛你了?」

  「不是。」他眸子一閉,然後粗喘。

  此刻閃過他腦中的意念,與他背上的傷全無關連,他想的是她的嘴,在搖曳不定的火光下,看起來是那麼地可口紅潤,鮮嫩欲滴,宛如枝上紅梅,惹人垂涎。

  但這種話,他怎麼能告訴她。

  見他不再說話,她只好再繼續裹纏。「要是我纏太緊了,一定要告訴我。」

  扎到最底,她衣裳撕成的布條也正好用完。她很少自個兒動手做事,才一個扎傷的動作,也能教她額上背上濕了一片。

  「我攙你趴下吧?」她站起身來。

  「等等。」他按住她。「得先找個東四儲水,我不確定這場雨會下多久,要拖到明早,今晚我們只能靠雨水止饑。」

  「那我去--」她話沒說完,就被他的手拉住。

  「換你休息。」他抹去她額上汗滴。「我沒那麼疼了,這點事就交給我辦。」

  騙人!她嘟起嘴。他的傷口她又不是沒看過,哪有可能拿灰燼敷敷,拿布緞纏上就「好多了」?

  話幾乎要脫口而出了,可一想起他為何勉強自己,她又把話嚥下--他是捨不得她累。

  她心頭甜甜,一方面覺得感動,一方面又覺得心疼。她想自己實在太過無能,竟讓一個傷重者為她擔心。

  「要不,我們一塊去?」見他沒反應,她又接著說:「留我一個人,我會怕。」

  望著她關切的他無法拒絕,只得將手伸向她。「拿火過來。」

  第3章(2)

  自柴堆裡抓了根最大的柴枝,靠近攙起他腰。

  藉著搖晃的火光,兩人慢慢朝洞底走去。

  看來,之前有人在山洞裡住過一陣,裡邊還有些雞骨碎屑,跟幾個瓦盆。

  於季友彎身拾起,確定裡邊沒藏毒蟲,才交給普寧拿到前頭來。

  洗盆接水的事,當然只能靠她獨做。

  「洗乾淨就丟外邊,一會兒就有水喝了。」

  普寧十指不沾陽春水,連一點小事,也可以教她濕了半截衣袖。

  「這些事,公主想必從沒做過?」見她扭著濕答答的袖子走回來,於季友覺得好笑又可愛,她鐵定是忘了把衣袖捲起了。

  普寧擰著袖口皺眉。「宮裡幫手那麼多,需要我做。」不過再一想。「不對啊,你的身份地位也不低,怎麼你都會?」

  「我是野孩子,從小就愛在野林馳騁。」他添了幾根柴枝進火堆。「說來,我在野地還比在宮裡自在。」

  怪人。普寧睨他。在她的世界,哪個人不喜歡榮華富貴,偏偏他跟別人不一樣。

  他歎口氣說:「今天晚上,得委屈公主待這過夜了。」

  「不是你的錯。」他一說,她腦子立刻浮現女官們仰倒在她面前的淒慘畫面--說真的,在宮裡,她從沒想過伺候她的女官們,跟她一樣都是會流血流淚的人,是那些血,那一雙雙死前仍然擔憂她的眼眸教她想起,她虧欠了她們多少。

  「我很擔心其他人……」她驀地轉頭看他,眼底閃爍著淚光。「你說,他們會不會全部喪命在賊匪刀下?」

  「不會的,」他眼神肯定。「我帶來的那批人都是我親手訓練出來的精兵,我相信他們一定能反敗為勝,活著帶人來找我們。」

  「我對不起他們……」她說的是所有因她而死的人。

  她這輩子從沒感受過如此龐大的內疚與不安,她甚至會想,若當初在路上她沒任性撒潑,讓隊伍能更早經過那座山,說不定就能避過那一場劫難,所有人現在還能好好地活在這世上……

  累積了半日的驚愕跟愧疚,瞬間化為淚水奔流。

  見她落淚,於季友不知所措,猶豫一會兒,才伸手輕搭住她肩。「我想他們在天之靈,看見你為他們這麼難過,一定不會有人怪你的……」

  一聽見他說什麼,普寧眼淚掉得更凶了。

  「我不信。我知道我一路上都沒給他們好臉色,可是發生危險,他們非但不害怕逃跑,反而一個個護在我轎前--如果換成是我,為了這種主子丟了性命,我一定會覺得不值得……」

  「你仔細回想,他們看你的眼神,有一點點勉強的樣子麼?」

  她搖著淚濕的小臉。就是因為沒有,她更難過了,她哪裡值得她們付出性命了?

  「我猜想,她們所以甘願為你付出性命,大概跟我現在的感覺一樣,看出你不只是一個愛發脾氣、不講理的刁鑽公主。」

  她鼻子一吸。「原來你是那麼看我的?」

  他點頭。「你仔細想想我們第一次見面,還有這幾天的相處情況,哪一點不符合刁鑽、愛發脾氣、任性、不講道理這幾樣?」

  還不是因為你都不理我--她心裡嘟囔著。「可是我昨天晚上就沒有了!」

  「是啊,要不是你昨晚有了轉變,我今早也不會叫胡裡送東西過去。」

  「就是因為這樣,你當初才跑去跟我父王退婚?」

  他皺了下眉。「不能這麼說,其實,我是認定你不會習慣。」

  「習慣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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