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真命聖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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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輕撫過金棗樹,她順手挑了顆皮還微青的金棗,丟進口中,酸味幾乎要逼出她的眼淚,嗯……大概再過幾天,就能采收了。

  往年這個時候,她就會開始采收金棗,準備醃釀成醬,屆時做成小爺最愛吃的金棗餅,或者替小爺泡上一杯金棗茶,等到小爺生日時……想了想,已經三月了,小爺的生日也快到了。

  小爺是否還會記得,她和他同月同日生呢?想著,她不禁撇唇笑得苦澀。還想那些做什麼?

  加快腳步進了廚房,就見裡頭已經有三兩個廚娘在撿菜洗菜,有的已經在生火準備早膳。

  眾人抬眼看向她,她隨即笑問:「請問這兒有沒有甘草莖?」儘管聲音有點沙啞,但誠意絕對十足。

  「……你問那些做什麼?你是在哪當差的?」其中一個廚娘眼神不善地問。

  「我是總管派遣服侍小姐的,小姐近日來有點咳嗽,我想要幫她熬甘草糖。」

  葫蘆說得跟真的一樣,相信她們也不可能追問這事。

  「喔……甘草莖放在那櫃子左邊第二格。」

  「多謝。」葫蘆快手拿出一根甘草莖,抓了兩塊柿餅,擱到灶旁,找來磨板先將甘草莖磨成粉,再生水煮水,將甘草粉全都丟進去,再從後頭架上取出糖甕,酌量加了麥芽膏再拿杓輕攪著,直到麥芽膏全數融化,再處理柿飯,另起一灶悶煮著柿餅湯。

  「真的是氣死人了!」突地一個小丫鬟走進廚房,將木盤往地上一放,悶悶地蹲在幾個洗菜的廚娘身旁。

  「又發生什麼事了?」廚娘問著。

  「還不是表小姐!」小丫鬟氣呼呼的,像是吃了多大的苦頭。

  葫蘆輕攪著甘草糖水以防焦底,就算不想聽旁人說話,她們的對話還是傳進她的耳裡。

  「說什麼肉太膩、魚太腥、菜太老、湯太鹹……她根本是在找碴!爺好心收留她,她卻頓頓伙食都嫌棄,可偏又老愛叫人家準備宵夜點心,而準備了又不吃,這不是在折騰人?」

  「真是沒完沒了。」其中一個廚娘歎口氣。

  「拜託,她以為她是誰,不就是個被盧家趕出來的下堂妻而已。」又一個穿青衣的廚娘不禁嘲弄。

  「沒,我聽說她還沒被休,只是被趕出來。」小丫鬟扁嘴說著。

  「那有什麼不同?都是人家不要了嘛,誰受得了她那頤指氣使的凌人盛氣?也不想想盧家這些年都和爺作對,爺肯不休前嫌收留她,她就應該偷笑了,還真以為自己是衛家主母,我呸!」

  葫蘆眨眨眼,不禁暗歎顏芩還真的是老樣子,總是把衛家當自個兒家。好笑的是,她會進衛家還是未恢復記憶的她給拉一把的。

  「可表小姐既是盧家二當家的正室,爺為什麼還要收留她?姨老夫人早已經被趕出去,跟表小姐之間還有什麼情分可言?」

  「這就不知道了,主子做的決定,哪有咱們置喙的份?」

  「主子該不會是想要收她當妾吧……」

  聽至此,葫蘆的眼皮跳了下,手拿杓子拌著,耳朵卻豎得尖尖的。

  「不可能,都已經是雙破鞋了,再者聽說她會被趕出府,也是因為她想要和大當家那房鬥,以為牽上了一條穩賺不賠的錢,想替自家丈夫扳回點顏面,豈料卻是被騙,賠上大筆銀兩,才被人趕出府的。」裡頭最沈穩的廚娘徐徐道來。

  「原來是這樣……」小丫鬟輕點著頭,卻忍不住道:「可是近來只要爺在府,她就纏爺纏得緊,也沒瞧爺拒絕她,甚至還待她和顏悅色得很,甚至常常讓她出入主屋書房呢。」

  葫蘆垂下長睫,手頓了下,不敢相信事情竟有如此變化。

  那她呢?

  她很想對他們解釋清楚,然而她卻在小爺和大哥眼裡看見了防備,他們的目光和如霜一般,彷彿她是個罪大惡極之人……為什麼會那樣看她?

  如果非要防備,那為何不甘脆將她趕出府?

  她百思不得其解,小嘴不禁輕抿,卻扯痛了唇上的裂傷,不由得撫上唇。那是昨晚被他給撞傷的,輕撫過唇,不禁想起他的吻,想起他的氣息……「喂!你的糖快焦了。」

  突地身旁有人喊著,她驀地回神,快手攪拌著鍋底,卻發現火太猛,鍋底幾乎要燒焦了。

  「柿餅也悶得差不多了吧,我還要準備爺的早膳了。」

  那頭又有人喊著,她趕忙先將甘草糖膏盛在一個木盤上放涼,再取來一個瓷碗,將柿餅湯給舀進碗裡。

  「哇,這糖聞起來好香。」

  幾個廚娘圍在她身旁,有人還伸手想要沾那糖膏嘗嘗。

  「別,會燙著,再等一會。」葫蘆忙道,拿起杓子將糖膏鋪得薄薄的。

  「這天候糖膏會涼得很快,等一下打成一塊塊,再分你們嘗。」

  「想不到你這婆子倒是挺懂這小玩意兒的。」其中一名年約四十的廚娘說著。

  葫蘆眼角抽搐了下,已經不想再解釋了。

  等甘草糖膏冷卻後,她便拿起菜刀輕剁著,盤裡的糖立刻裂成數十小塊。

  和其他廚娘分享了甘草糖,其餘的她全都裝進束口小麻袋裡,跟廚娘吩咐做幾樣清淡小菜和粥給小姐後,便端著柿餅湯,直朝主屋的方向而去。

  他的寢房,她從小到大不知道走過幾百幾千回,就算閉著眼睛也找得到。來到寢房前,適巧見御門就守在門外。

  她快步向前,將木盤直接遞給他。

  御門微詫地看木盤上的柿餅湯,還未開口,便又聽她道:「那小麻袋裡裝的是甘草糖,你多少吃點,可以鎮咳。」

  聽她的嗓音沙啞,御門這才想起主子昨晚的傑作,忙問:「你不要緊吧?」瞧他,竟忘了她身上有傷。

  葫蘆輕輕地搖著頭。

  「把柿餅湯拿給他喝吧,昨晚喝了那麼多酒,今天醒來頭不痛死才怪。」這道柿餅湯是專解宿醉的,小爺向來不貪杯,可是當年隨老爺在外學習做生意,總會被灌上幾輪,而她總是用這柿餅湯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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