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美人馭修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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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頁

 

  「嗯。」小藥僮點點頭,跟在師父身後不到兩步之外,「唉,師父,你老是說我也是你的寶貝收藏之一,也說只有我有命能跟你一直在一起,那應該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取代我當你徒弟吧?是不是這個說法?」

  他知道在他師父眼裡,只有那些多年來苦心搜羅的寶貝,其中不乏神物寶器,而他也老是被說成寶貝之一,想來應該有些不凡之處才對。

  這次,天官懶得理他,拉沉了絕色容顏,逕自地往前走,幾度被徒弟及時拉住,避開了陷阱坑洞,在走岔路之前,被徒兒小手一把拉回,牽著往正確的路途走去,然後只能不甘不願地聽那小子吹捧自己。

  「師父,看吧!你沒有我這徒兒,還真是不行的……」

  帝王北巡迴朝之後,不到一個月,時序入夏。

  午後,和風習習,「養心殿」外,瓏兒領著小滿端來了一道湯品,以及兩道點心,她接過了承托,讓小滿退下,自己走進了殿內。

  瓏兒知道在她來之前,孟朝歌與京遠春等人才剛離去,對於孟朝歌過人的機敏才幹,她是愛才之人,自然是賞識,但她也沒蠢到看不出來這位孟大學士對她的厭惡不喜,即便他表現得很淡然,但她就是能察覺這人真正的心思。

  她自問不是讓君王從此不早朝的妖妃,也不是存心斷絕六宮恩寵的護後,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出了錯,讓這位帝王御前的第一臣對她抱著欲除之而後快的敵意?

  「奴才……」元濟悄聲迎上,接下了她手裡的承托,回頭看了批累了折子,正靠在座背上閉目假寐的帝王一眼,為她示意。

  「元濟,退下吧!留朕跟皇后獨處,不必人伺候了。」律韜雖然內力不固,但是聽聲辨人這本事還是有的。

  「是,奴才告退。」元濟說完,將手裡端著的承托穩妥地擱到榻間的玉幾之上,領著一干宮人退出殿外。

  瓏兒微笑,沒急著出聲與律韜說話,而是走到一旁的榻前,揭開了冰盅,舀了一碗鎮過的杏仁茶,端到御案前,笑道:

  「皇上喝碗消消渴吧!這杏仁漿水磨得極細滑,熬得很透,冰鎮得不是過久,涼而不冷,現在飲用最宜。」

  律韜這才緩慢睜開長眸,看著她手上那碗奶白的甜湯,以前他就聽青陽說過,這人其實很會照顧人,只要是被她端上心的人,她的好都有七分真心,至於餘下那三分是否為算計,說實話,也沒人會在意了!

  那份心,他是明白的,看著這人溫和的笑顏,噓寒問暖的詢問,哪怕就算知道這碗裡裝的是毒藥,他都捨不得不喝。

  因為,這份被她放上心的好,從前的他,渴望卻求不得。

  不能再想從前了!律韜在心裡告誡自己,在北巡之時,他已經決定斷了那份思念,只想與她,過好眼前。

  「既然也準備了燒餅,一塊兒端過來吧!」他接過她手裡的碗,朝著充滿餅香的空氣深吸了口息,笑著說道。

  「好。」她微笑,轉身為他端過一碟特製的小圓燒餅,「這餅特地做得外脆內嫩,皇上嘗嘗,餅囊裡應該還溫熱著才對。」

  「嗯。」律韜喝了口茶,配著燒餅一起吃,「怎麼你宮裡小廚房的手藝越來越好,朕的御膳房已經遠遠不如了!」

  瓏兒似笑非笑地覷了他一眼,「臣妾那小廚房裡有什麼好吃的,哪樣沒拿出來孝敬過皇上?」

  「是,朕是這天底下最有口福之人了。」

  話落,殿內悄成了一片靜寂,律韜一語不發地看著她噙著淺笑的嬌顏,卻無法從她明如秋水般的瞳眸之中,看出一絲毫真心的喜悅。

  他知道她不開心的理由,在北巡迴京之後,他仍舊照她的建議,廣羅天下名士,但是,卻將華延齡等一干人換得半個不留,全都置換成自己的心腹大臣,徹底隔絕了她的耳目,讓她沒有插手的餘地。

  瓏兒迎視他的目光,半晌,垂目輕笑,道:「剛才見二哥閉目歇息,是累了吧!要不然,你閉著眼睛歇會兒,我把奏章的內容念給你聽,你且細細聽著,聽完之後再決定回復的朱批就好了。」

  說完,她別過眸光,順手從御案上取過一本奏折,她知道自己這個舉動太過冒險,但是她非試不可!再抬眸,已經是像個少女般躍躍欲試的嬌笑可人,絲毫不見詭詐的試探。

  律韜看著她美眸閃爍的雀躍,他知道她心裡的想法,對於前朝的事情,她一向熱衷,之前為她開了先例,往後,只怕她會想要插手更多。

  這不怪她對前朝之事抱有野心,這人與生俱來的顯貴身份,以及後天鍛煉出來的能力與性格,讓她對權力有著難以割捨的迷戀,也是理所應當的,但是,就到今天為止了。

  他不允了。

  他的眼底有過一閃而逝的黝暗,不動聲色地將她手裡的那本奏折取過來,隨手扔回案上的一迭折子堆裡,微笑道:「瓏兒,你是皇后,以後,把你這些心力花在打理後宮就好,這些前朝的政事你就不要沾手了。」

  這一刻,他們之間的靜寂,彷彿臘月裡的寒冰,輕輕一碰,就會將他們之間的一切,連同這冰霜給一起粉碎掉。

  「是皇后又如何?」她柔軟的嗓音彷彿是從寂靜劃開一道口子,幽幽地飄揚而出,「從前挽燈皇后做得的事情,換成我就做不得了嗎?要治這天下,由我來做,不見得就比你差勁。」

  聞言,律韜冷不防一陣激靈冷顫,那輕徐的嗓音,譏諷的語調,十足十,似極了他曾相熟的那個人,他猛然抬頭,目光沉沉地盯住她。

  「你剛才說什麼?」

  「我……?!」她後退了半步,露出了迷惘的神情,她記得自己剛才說了什麼,卻也因為一字一句都記得十分清楚,她才覺得不知所措。

  她是瘋了嗎?怎麼可能對皇帝說由她來做,不會比他差勁呢?言下之意,大有取代他當皇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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