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美人馭修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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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頁

 

  律韜想的卻不是這個,他不讓她退怯,迅速地站起身,大掌一把揪過她纖細的手腕,「再說一次,你再說一次!」

  這一刻,律韜感覺心在沸騰,語氣近乎渴求的哀號,他管不上自己是否握疼了她,只想要再從她的身上看見到那熟悉的神韻,曾經一度,被他生生熄滅掉的心熱,再一次又被撩撥了起來,如燎原之火般再不能收拾。

  「不——?!」

  瓏兒掙扎著想要從他的掌握之中抽開,這一刻,她才赫然發現,他其實並非生氣她的出言不遜,那激狂的神情,反倒像是癡迷的渴求,又是那似曾相識的癲狂,卻不是為她!

  「是誰……?!」她顫著聲,一句話竟說不上來。

  在你心裡的那人究竟是誰?而我又究竟是你的什麼人?!

  瓏兒覺得自己很可笑,這些疑問她竟連一個字都不敢問出口,害怕得知事實,怕這些年來他待她的好,不過只是將她當成另一個人的替身,「芳菲殿」裡的恩寵,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

  她告訴自己這一切不過是她多思了,但是,看著他那彷彿要燃燒起來的眼神,終究還是讓她別開了眸,證實了內心的猜想。

  若說,他的寵愛曾經讓她有過任何恃傲之心,那麼,在這一刻,她聽見了,自己那份驕傲被折斷的聲音,清脆的,殘碎了滿地。

  終於,她回過眸,心有不甘地揚起手,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第9章(1)

  經過春雨的潤澤,立夏過後的江南,一片綠草如茵,田野廣袤百里之遙,直至天的盡頭,都仍舊是一片隨風迎搖的翠綠。

  這裡是「百陽鎮」十里之外,在田野阡陌之間,有一片寸草不生,看起來十分突兀的黃土地,邊上一座竹子所搭的小亭,亭裡只有簡單的桌椅,以及一炕燒著火的爐,除了幾個年紀較小的僮子們負責燒水煮菜之外,數十名年紀約莫十五到二十之間的少年,無不專心在地央處鍛煉身手。

  「裴師爺,你要的滾水來了。」一名小僮子提著壺開水,小心翼翼地走進亭子裡,把壺放在桌邊的幾架上。

  「謝謝你,妙妙。」

  被喚做裴師爺的男人含笑回眸,他正是裴慕人,一身沉香色的粗布衣袍,依舊難掩他溫文儒雅的氣質,他看著送湯水過來的小僮子,明明是個男娃兒,卻被家裡娘親梳了丫頭的雙包頭,取了個小名叫妙妙,聽說是因為家裡已經夭折了不少男丁,就怕他再養不大,所以從小當成女娃兒來養。

  一思及此,裴慕人臉上的笑意更深,在他的記憶裡,也曾有個人,聽說在五歲之前,常被自家的親娘關起門來打扮成小女娃,不過並非因為忌諱養不大,而是那漂亮無雙的臉蛋,讓他家親娘捨不得將他當成兒子。

  只可惜,兩人相識時,已經十多歲,他便是想再見識一次,憑那人驕傲矜貴的性子,他只能盼望下輩子早生早見,或許能夠如願以償。

  「敖教頭。」妙妙看見一名赤裸著上身,高大異常的男人走進亭裡,恭恭敬敬地低頭喚道。

  「嗯。」敖西鳳晾了晾手,要妙妙出去。

  他不須怒目以對,就已經將妙妙給震住,趕緊轉身出去,他一張臉原本又生得粗硬不討喜,橫眉豎目,就是面無表情都可以嚇哭一票婦女孩童,更別說左臉上,一條疤痕猙獰地從額角直劃到下頷,再加上異常魁梧的體型,若不是裴慕人做他的品格擔保人,別說要開練團當教頭,大概只能是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凶神惡煞。

  就在妙妙出去之後,亭中只剩下他們二人,裴慕人看著眼前的大個兒神情從一隻凶狠的惡狼,轉眼間變成再溫順不過的乖犬,只有外表看起來模樣仍舊嚇人,但這才是敖西鳳真正的性格。

  當年,在討伐大皇子與三皇子的浴血戰場上,他保護四殿下出生入死,就算已經傷痕纍纍,也只是撒鹽粗裹,就又回到戰場,無視一身皮肉疼痛,也要保護四殿下的安全無虞,就連一滴血腥,都不允污了殿下的衣角。

  那一役之後,他被稱為「戰鬼西鳳」,誰都忘不掉他殺人不眨眼的凌厲,但是,卻不知道這人在四殿下面前,乖順得猶如一隻福犬。

  裴慕人看他運功逼干了身上的余汗,隨手從一旁的欄架上取過他的外袍,朝他丟過去,「穿上。」

  敖西鳳一手接住,卻沒忙著穿上,只是低頭傻楞楞的看著那件墨綠色蜀錦袍子,袍子的針角都脫線了,破掉的地方捨不得補,就怕壞了袍子的原來模樣,因為這件袍子是當年四殿下所賜,這當然不是賜下的唯一一件,但是,卻是唯一一件與四殿下的袍服同匹而做,同樣花紋樣色的衣衫,這世上只做了兩件,是以敖西鳳珍惜到無論冬寒夏熱,都日日穿著這件袍子。

  「我不信容哥哥真的死了。」

  敖西鳳十三歲就被容若帶在身邊養著,他天生力大無窮,還不到十歲就已經有成年男人的身長,異於常人的模樣,讓就算養他長大的叔伯都不待見他,把他當犬馬一樣驅使勞役,就只有當年的四殿下見了他這張醜臉不厭不怕,像是疼自家弟弟般,讓他習武從軍,對他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說完,敖西鳳帶著一臉希冀地抬起頭,看著裴慕人,「大家都在說,有人看到當初容哥哥被送進皇陵的那口棺木裡是空的,只裝了王爺衣冠,大哥,我想……去看看。」

  聽到他最後幾個字,吶著聲像是蚊子般,裴慕人忍不住搖頭輕笑,「你想盜進皇陵?你可知道京中那位在皇陵周邊布下了森嚴重兵,怕是連耗子都溜不進一隻,更何況你這大個兒?」

  在裴慕人的心裡也不是沒有疑惑,律韜在皇陵周圍佈置重兵的舉動,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更加難以杜絕天下悠悠眾口,這位帝王是個聰明人,如此安排,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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