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美人馭修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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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來人,再去端一碗藥過來。」律韜的嗓音陡然轉冷。

  「是。」一旁的小滿不顧這是出賣主子的行為,飛快地轉身去辦。

  容若掀開被子,不語地瞪著他,惱他竟然還不肯死心。

  為了要因應她不喜喝藥,常讓藥湯冷掉的狀況,所以通常都是幾個藥壺同時在爐上煎著,所以下一碗藥很快就端上來,律韜端過手,不由分說地坐到床畔,大掌扣住她的後頸,強迫她抬起頭。

  「你這是幹什麼?」容若心裡一陣驚慌,就見到他就碗喝了口藥,吻住了她的唇,哺進她的嘴裡。

  「不唔……」她死命地推他,拒絕把藥喝進去,可是卻抵擋不住他一口接一口的喂哺,結果,不過是小小的一碗湯藥,卻是喝得兩人一身狼狽,更別說大半的藥湯都灑濕在兩人的衣襟上。

  這時,隨同也到行莊,打算一路跟著他家四哥回京城的青陽,在進門時看見的就是那一副淒慘的景況,心想不過一碗藥,竟能喝得那麼狼狽,大概也只有他兩位「哥哥」做得到吧!

  明明是兩個「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的狠角色,怎麼遇到了對方,就像三歲小孩一樣?他無奈地搖頭,與門外的元濟相顧一眼,默默地退了出來,想哪天他該指點一下他家二哥,凡事那麼強硬,只會惹毛四哥啊!

  真不知道能否有一天,二哥能讓四哥端上心?他比誰都清楚,四哥對待放在心上的人,那可真是天下無敵的好啊!

  容若不知道她的六弟進了門又出去了,她瞪著終於肯退開站起來的律韜,好半晌才緩過激動掙扎之後的喘息。

  「別對我好。」

  「做不到。」律韜抬手以袖拭掉嘴邊的藥汁,心裡暗笑原來這人也知道他對她好,但他也知道她如此說法,是不肯領情,「現在的容若,是朕的皇后,是皇帝的妻子,這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不由得你說了算。」

  「天下人要認我是皇后,那是天下人的事,與我無關,在我的心裡認知著我是齊容若,勉強能承認與皇上你是兄躬,但要認做夫妻,我做、不、到。」最後一句話,她說出口時,心裡發沉。

  有一瞬間,律韜差點就要說出,她極有可能並不是他的兄弟,但他當年已經決定了,這秘密非到必要的一天,否則他絕對不會向她透露。

  「好,要談認知是嗎?那在朕的認知上,你是朕的妻子,是朕這一生絕對不會廢黜的皇后嫡妻,這是朕的想法,是朕的事,與『皇后』你無關,就不勞你費心干涉了。」

  他故意把「皇后」兩字說得格外重,唇畔揚著一抹自得的笑,那抹淺笑裡明擺著就是「反正你想管也管不著」的意思。

  「你——?!」

  她是他的皇后,但是她是皇后的事情,卻與她無關?!容若在心裡冷笑,納悶這人怎麼老是懂得說話惹她火大。

  「出去!」

  「乖乖喝藥,要不,朕會按時來『喂』你喝。」

  「出去,滾出去!」

  守在門外的元濟斂眉垂手,就算想不聽不看不說,兩位主子在裡頭鬥嘴不休的聲音還是絮絮傳來,說到底,哪有什麼好吵的呢?

  不過就是他們兩兄弟……不,是夫妻各說各話,誰也沒打算聽誰的,彼此彼此而已,唉……那些輸在這二位手裡的敗將們,倘若生平有幸見到這孩子似的鬥嘴場面,會不會納悶……他們是怎麼輸給這二位的呢?

  但聽皇帝的語氣裡帶著笑意了,這是好事。元濟心裡欣慰,從那日皇后病癒後,也就只見那麼一回暢快,若能長長久久,那就好了。

  第7章(1)

  父皇,容若究竟是哪裡做錯了?!

  「芳菲殿」內,夜裡沁著一絲入秋的涼意,容若從睡夢之中魘醒,怔忡地坐在帳中,醒來之後,她忘記自己究竟夢見了什麼,卻余這麼一句,在她的腦海裡盤旋不去,一遍又一遍,像是要煎干般熬著她的心。

  熬到了天明,終於又睡了過去,但在第二夜,在又涼了幾分的夜裡,她再一次魘醒,這次,她記得自己夢見了母后,夢見了那一天,自己好生氣地不許母后再給穿小女娃的衣裳。

  「好好好,就最後一次了,只是誰教咱們的容哥兒生得如此俊呢?」

  如今再回想起來,容若覺得自己在那一刻彷彿看見了母后眼裡的惋惜,心裡有些後悔,不過就是在「坤寧宮」裡偶爾讓母后扮成小帝姬,一次也不過就是一兩個時辰的功夫,自己怎麼就不許了呢?

  再多幾次……就算只是為了討母后歡心也好啊!

  又一夜,殿外大雨傾盆,魘醒的容若睜著眼睛躺在床上,聽著紗帳之外,沙沙如滔般的雨聲,她沒有動靜,沒讓守在外間的小滿發現主子又醒了,癡迷似地望著帳頂,她夢見了去年與律韜南下「金陵」的事,那一日的天光,鹹香宜人的豆腐腦兒,以及他不惜撒謊,也要為她騙回來的素包子。

  如果她只是「瓏兒」,或許,他們真的可以做一對恩愛相隨的帝后,但可惜的是,她不是瓏兒,是容若。

  隔日,當她悠悠地再醒轉,坐在銅鏡前讓小寧子伺候梳發時,見他清秀的少年面上有著擔憂,因為就連她自己都能看得出來,眼下的兩抹陰影是教人心驚的慘青色,她苦笑按住他的手,沒讓他梳頭,而是讓小滿去傳話,讓原本就預計入宮進見的舅父華延齡就先回吧!

  她這副淒慘的模樣教舅父見了,只怕是要憂心不已。

  那一天,她寸步未出「芳菲殿」,一個下午就蜷在臥榻上昏沉地睡著,迷濛之中,看見了律韜進來短暫逗留的身影,他側坐在她的身畔,曲起手背輕撫著她的睡臉,這位帝王的一臉心疼,就連她也忍不住要動容。

  她恨他。

  如果那一日在「蓮華山莊」,他就這麼撒手讓她去了,或許她心裡對他的恨,就不會憑添那麼多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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