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就是你害的。」尉真也學她這麼回。
「我?我怎麼了?」
「就你說什麼蠱不蠱——」尉真話說到一半,又覺他真是頭殼開始有洞,他跟李花窨說這個做什麼,連忙改口道:「想窨夜來香的話,帶些回去試試吧。」
「可以嗎?這不是拿來賣的花耶,可以帶回去嗎?」
「跟主人照會一聲,他們不會拒絕的。」尉真說得胸有成竹。
「為什麼不會拒絕?尉公子,你和這對主人夫婦交情很好嗎?」花窨疑惑地問。
「是不錯。」
「既然這樣,為什麼他們花還賣你這麼貴?」繞來繞去,話題又繞回他們睡前討論的原點,可見花窨真的很介意這件事。
沒辦法,她從前好歹也當了許久的窨茶作坊管事,總有些職業病。
「他們養地養了許久,這幾年才轉成有機栽培,花的產量不大,價格自然會高一些。」
「有機栽培?」花窨完全聽不懂,她那裡哪有這種東西?
「總之,這兒的主人,他們耗費了許多成本與精神,培育出來的花和土都比較健康,我願意為了比較健康的東西付出比較多金錢。」簡單的說就是這樣。
尉真只當李花窨是與現實脫節,所以才不知道何謂有機栽培,並不想逐項解釋。
「所以,為了健康的花,得壓低基底茶的成本來平衡?」
「是。」
花窨盯著尉真,偏首想了想,似懂非懂。
花跟土都比較健康?這樣聽起來,好像尉真做的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應該是這樣吧?應該是。
「所以,說了這麼多,尉公子你就不只是為了賺錢而已嘛。」花窨很快歸納出了這個結論。
「看吧,我就說,尉公子你是一個好的烘茶師,不是只想賺錢的商人。」
「你在樂什麼?」尉真不解地盯著她。
花農瞭解土地,他瞭解客戶,彼此互相配合,找到提高合理售價的方法,產品能賣得長久,土地資源也不會很快就枯竭。
但這關李花窨什麼事?她為了這個高興什麼?
「樂……當然是樂烘茶師五感皆強,纖細敏感沒壞人啊。我就知道我沒看走眼,尉公子你不只是用錢買不到,而且是千金不換、價值連城,總之,你下次別再為了炸什麼片的集團罵我啦。」花窨說著說著,又開心地笑了起來。
怪了,同樣是烘茶師,在喬璃心中一文不值,在她眼中卻是過人一等。
為什麼?就因為她也是個烘茶師,她愛花、懂茶,和他一樣,為烘茶師這個身份感到驕傲。
她說他比錢重要,說他千金不換、價值連城,她還說,他比一般人更纖細敏感……
原來,只要遇到一個知音人,心就會瞬間變得柔軟。
就算她喜歡角色扮演,偶爾言行怪異,但,她懂他的茶心,明白他對茶葉的堅持、對花朵的喜愛,與對土地的長情。
「喂,江南第一。」
「什麼?」
「你不是說,烘茶師五感比別人強嗎?」
「是啊。」
「過來聞聞看我剛喝了什麼。」
尉真指了指自己的嘴,花窨不明所以地盯著他,過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啥?哪有這樣試的嘛,以前師傅考茶也不是這樣的。」花窨出言抗議,這也太難了吧?
「快。」尉真向她招了招手,唇邊勾著若有似無的淺弧。
想,再與她再靠近一點,卻又不願主動走近。
「考試?聞出來了有什麼好處?」花窨前行的腳步頓了頓。
「一箱暖暖包?」她看起來很喜歡暖暖包的樣子。
「好。」花窨開心地靠近尉真。才走近幾步,又實在對於尉真高她接近一個頭的身長不太滿意,伸手拉他。
「你蹲下來一點啦。」
「這樣行嗎?」尉真微微俯身。
「可以。」花窨稍微踮腳,鼻尖在尉真唇際努了努,好認真地嗅聞。在一箱暖暖包的強力誘惑之下,她對於兩人如此近的曖昧距離絲毫無所覺。
尉真睞著她專注的小臉有些哭笑不得,他的男性魅力真是有待加強。
她好香,她渾身夜來香氣息,聞著竟令人有些頭暈、頭重腳輕。
「窨茶?烏龍?」花窨嗅出些端倪來了。
「是。」尉真點了點頭。
「玉蘭?」
「不是。」
「怎麼會?很像玉蘭味兒啊,一定是這裡太香了……尉公子,你再說句話試試。」花窨又更湊近了尉真一些,秀氣的鼻尖幾乎刷過他唇畔。
「說什麼?」他眼前就是她嬌艷欲滴的嘴……尉真的幽深長眸瞇了起來,望著她的眸光比往常更深邃。
「說,就說我是江南第一。」花窨在他唇邊笑了起來。
「我是江南第一。」尉真不鹹不淡地道。
這麼近的距離,她的身體散發著一股專屬於女性嬌軟的馨香,只有他知道他的呼息比平常急促。
明明周圍花香馥郁,早已分不出是茉莉還是夜來香,他卻能清楚分辨出她的氣味。
烘茶師的確五感皆強,而她是那朵最濃艷之花。
「不是,是我啦。」花窨佯怒跺腳,在尉真唇邊又笑又聞,最後又高興地說:「我知道了,尉公子,是梔子對不對?梔子烏——」花窨最後一個字的話音在尉真嘴裡被吞沒。
自制力到此結束。
尉真猛然扣住李花窨後腦,不由分說地吻住她。
他想嘗她,如此而已。
花窨睜大雙眼,所有的視線被尉真遮蔽,有些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唇上傳來的觸感既強悍又溫暖,有梔子烏龍溫厚安定的味道,卻混入了尉真獨有的男人氣息,她微微動了動身子,想後退一些,尉真一雙大手卻不願放,令她無路可退。
花窨微愕啟唇,總覺得該說些什麼,半點距離都還拉不開,半個字都還說不出口,卻反而迎進尉真更猛烈的糾纏。
唇間探進來捲裹她舌的男人攻勢猛烈,緊扣她纖腰的力道霸道不容掙脫,將兩人早已十分靠近的距離拉得更緊貼密合,令她雙腿發軟。
她發上玉簪墜地的聲響清晰可聞,如瀑長髮一瀉而下,眼耳口鼻手感受到的全是滿滿的尉真,就連一個念頭的縫隙都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