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見母親的樣貌,是在她隆重的喪禮上……
直到現在,那份遺憾仍然教他心痛不已。
「倘若沒有那場意外,她或許依然是個沒有荒唐的過去、沒有生育過的紀錄,幸福而無憂的貴夫人。」敘述至此,呂泰揚將眸光調向王茉希,帶著幾分暗示的意味道:「但很遺憾的,現實總是出人意料。就在她與新婚夫婿搭機準備前往歐洲度蜜月的途中,飛機爆炸,墜落在海上……」
記憶在王茉希腦海中翻飛,不禁想起多年前,她的父親也是與續絃的妻子死於墜機的意外。
「為何我們的命運是如此相似……」她喃喃地道,只發現他們之間的身世竟有許多相似之處,卻渾然不覺,深藏於兩人心中的痛楚記憶根本是相重疊的。
「也許這樣的巧合併非偶然。」他的語氣中帶著玄機,「難道你不覺得,命運安排我們背負著相同的記憶,或許是為了讓我們能夠相遇?」
王茉希搖搖頭,向來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她,根本無法理解這種哲學式的思考。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呂泰揚給了她一個神秘的微笑,「不要緊,總有那麼一天,你都會瞭解的。」
第7章(1)
「這簡直是世紀大笑話!」王茉希眸中彷彿噴著火焰,直勾勾瞪著眼前一身西裝筆挺的男子,語氣不善的問:「那個死老頭腦筋又不正常了嗎?」
「小……小姐……」
雖然身處在寬敞涼爽的庭院裡,男子仍是揮汗如雨,渾身緊繃,如坐針氈。
他不禁猜想,身為威克集團董座的御用秘書,大概是所有行業中最危險的工作之一吧?
推了推滑落鼻樑的金框眼鏡,男子大氣不敢稍喘,顫巍巍地又說:「那個……總裁要我通知小姐,時間就定在星期天下午,在家宴上,他將宣……宣佈小姐的婚期。」
聞言,王茉希的眸子霍然瞇得更緊。
「他應該先去照一下腦波斷層,看看有沒有精神異常或者是妄想症,若不幸得了老人癡呆症,我倒是可以先勉為其難繼承他的事業。」
「呃,這……」這話要是讓總裁聽見了,肯定會氣得腦中風吧?
看著面有難色,神情惶恐的陳秘書一眼,她著實也有些於心不忍,長長歎了一口氣,繼續問道:「說吧,究竟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答應那個糟老頭子要跟我訂婚的?」
不消想,大概是個腦殘的傢伙吧?
「是自己人。」
「自己人?」她柳眉一挑。
「是的,是我們威克集團派駐海外的總經理,同時也是醫學界數一數二的人才,去年總裁已將他調回國內,即將接任副總裁的職位。」
副總裁?
八字都還沒一撇呢!爺爺倒好,一出手就奉送了個肥缺,依此看來,這所謂的新任副總裁恐怕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唉,這還讓不讓人有好日子過啊?
王茉希煩躁的斂起雙眉。對於這件棘手的事,她實在煩悶至極,不過,她可不是泥塑的娃娃,管他是有三頭六臂還是有什麼通天本領,要她心甘情願的下嫁,門兒都沒有!
此時,她的腦袋裡忽然慢慢浮現一個既完美,又同時可以解決這樁惱人婚約的計畫。
若計畫進行得順利的話,這個週末,她將會過得十分充實且精采。
「也罷。」緊繃的臉部線條倏地一鬆,她放緩了語氣,允諾道:「這個週末的家宴,我會出席。」
正當陳秘書幸慶自己驚險達成任務,大大鬆了一口氣時,從不按牌理出牌的王茉希又意味深長的丟下一句話。
「記得,我只答應出席家宴,至於那樁愚蠢的安排,就煩請陳秘書轉告,若老頭子仍一意孤行,就等著接招吧。」
「啊?」陳秘書一愣。
「我絕對會讓那專制的糟老頭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
看著王茉希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完全不似調侃的表情,陳秘書只覺背脊湧起涼意,額上的冷汗也冒得更凶了。
*
夕陽餘暉落在大樓與大樓之間,在黃昏的天空中綻放著淡淡的橙橘光芒。
幾株茉莉花開得正盛,在晚風輕拂下,飄散著芬芳,王茉希深深吸一口清冽的花香,彷彿驅散了一天的疲憊,之後旋身踏入宿舍。
屋子裡很靜,唯一的光線是來自於落地窗外的夕陽,彷彿在屋內灑下一層柔和的金黃,靜悄悄擁抱著寂靜無聲的客廳。
王茉希換上室內拖鞋,打量了下房間的方向,發現呂泰揚不在房內,她正好奇那平時生活規律的傢伙這會兒居然比她還晚歸,便聽見走廊盡頭處傳來陣陣水花聲。
那是從浴室裡傳來的。
「是你在裡面嗎?」她輕聲喊了聲。
沒有人回應。
「我買了晚餐,你吃不吃?」
仍然沒有回應。
這下可惹火了沒耐性的王茉希,那傢伙居然把她當成傻瓜一樣,讓她白白跟空氣說了半天話,以為她是只無爪的小貓嗎?
虧她還買了求婚戒指,正打算向他求婚呢!
氣怒沖沖,她一個箭步衝到浴室門前,按捺不住火氣,猛然推開門,劈頭就是一頓臭罵。
「你是死了、聾了還是啞了啊?沒聽到我在跟你說……呃?」
當眼底猛然跳入一幕火辣辣、超級限制級的畫面時,她這才驚覺自己有多麼衝動。
呂泰揚正一絲不掛,毫不遮掩他那勇猛的體格。
他仍沒有說話,反而對她揚起微笑。
腦海底不斷掠過的綺念,使得她的臉無法掩飾地紅了起來。
真是教人不敢相信,今早明明才跟這個男人在床上滾過一遍,現在她居然又垂涎起他來了!
天啊,她才二十幾歲,還不到虎狼之年,就這樣對一個男人如此|yu|求不滿,這要是傳了出去,她這張臉還能往哪兒擱啊?
困難的吞嚥了一下口水,努力揮去滿腦子的邪念,王茉希強迫自己將視線往上移,掠過赤裸的胸膛,停留在飽滿而迷人的唇上半晌,最後穩穩地定在他閃爍著狡黠光芒的眸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