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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那塊害她摔得差點腦震盪的該死香皂。 他的臉就在她的上方,想裝睡真是難上加難。珍珠不敢睜開眼睛,怕看見他一絲不掛的身軀。隔著毛玻璃欣賞是一回事兒;光明正大的面對面,又是一回事兒。

  若沒有那些逞兇鬥惡留下的傷痕,這一副體格,簡直能和希臘的神祇雕家比擬…… 唉!珍珠,你腦袋瓜能不能思考一些正經事,別淨是亂七八糟的打轉? 她在心底怒斥自己,眼皮不知不覺的瞇緊,長長的睫毛也隨著抖顫。 算了,穿幫就穿幫吧!珍珠邊歎氣,邊睜大雙眼看向聶濤,還沒說上話,聶濤的唇便不由分說的覆住她張口欲言的嘴。 「你又來了,我真的咬你了!」珍珠這次沒受到太大的驚嚇,反正只要她醒著,就難免會遭到他的「『攻擊」。可她到底也是清清白白、受過高等教育,有自己思想的人,他憑什麼要吻便吻,要佔便宜就佔便宜?

  珍珠心裡難過,卻不知道該怎麼辦。罵他,他也不關痛癢;力氣又沒人家大,她只能睜大眼,恨恨地瞪著他。 「我還沒刷牙,你就這麼沒衛生嗎?」她繼續瞪人。 她的眼原本就亮,現在更晶晶地冒著怒火,小臉紅紅的,竟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美麗。 聶濤抬起頭來,滿不在乎的承接那兩道殺人的目光。不發怒時。他的眼底帶著淺淺的冷淡,情緒之於他永遠是多餘的。 「有事;你就請便,不要一張撲克臉對著我。雖然一連串的誤會都是你們搞出來的,不過你還了我背包和證件,我還是謝謝你。等會兒我就離開,以後也不用再見了。」珍珠咬著牙說。她就是瞧不慣他的臉,冷靜成那副德行,像一百拳也打不出半個悶屁似的。

  聶濤微微扯動了一下嘴角,表示他的譏諷。不知為何,才「相處」了一天一夜,珍珠對他的一些小動作上竟能瞭若指掌。 「出得去你就走。」他話聲雖輕, 威脅的意味倒濃厚。 這是什麼話?他把她海珍珠當成禁巒了嗎?珍珠想到找不到自己的阿超哥,他一定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了。 「你不會真要把我關在這裡吧?」她不死心的追問。 「不會。」他看了看她放鬆的表情,又道:「我考慮將你送到香港,那裡有專審叛徒和間諜的刑房。」 「你侵害他人自由!」珍珠憤怒的對他拳打腳踢。 她或許比其他女孩來得健康結實,但招呼在他硬邦邦肌肉上的力道,對他仍是不痛不癢。 「可惡…」雙手捶得好疼,她心裡又氣又無可奈何。 但怒焰高張,淚珠在眼眶中打轉,臉上帶著可憐兮兮味道的珍珠,是美麗的,真的美麗。 聶濤驚異的看著那張情緒起伏的容顏,突然自言自語起來,聲音幾不可聞,「你的臉,像蘋果一樣。殿下,你要像迷惑師父那樣來迷惑我嗎?可是我不可能被迷惑的,更不會走上師父的舊路,你恐怕要失望了。」

  他甩甩長髮站了起來,順手抓起沙發上的外套,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門。 這是珍珠聽他一口氣講最多話的一次。他竟說她是派來迷惑他的?像他這般薄涼性情,他如果會受迷惑,天真要下紅雨,南極冰山要融成岩漿了。 珍珠恨恨的吸著鼻子,用手背擦掉滾落的淚水,又恨恨的下床去,撿起昨夜掉落的休閒褲套上。衝入浴室,她低頭銜住水龍頭開口,發狠的灌著水,也不管衛不衛生、乾不乾淨。

  水浸濕了她的長髮和大半臉頰,她抬起頭來,兩眼直直地瞪著映在鏡中的自己——胸部起伏著,劉海濕透的貼在額上,小臉紅潮未退,紅通通的。 她就是討厭自己這模樣!珍珠苦惱的一跺腳,心裡好煩。他說她是來迷惑他的,她卻認為,他才是那個使人迷惑的罪魁禍首。才短短一天一夜,她已被他攪得暈頭轉向,只會哭。害怕、生氣,一點建設性的思考都沒有。

  如果可以跟他心平氣和地談談,如果他別動不動就「攻擊」她的話,誤會或許能說清楚……她隨即又奮力的甩頭,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停止! 可是,愈叫自己別想,他吻她、摟著她的畫面愈在腦子裡囂張亂竄。 珍珠突然自憐起來,她長這麼大,從沒交過一個知心男友。一直以來,她全心全意守護著自己的清純,縱然個性略帶男兒風,又加入劍道社和一大群學長、學弟混成堆,她仍期望著一份感情。但他怎能這樣,霸道的奪了她的吻,隨意摟著她的身子?一定是因為如此,才鬧得她滿腦袋瓜子全是他的影像。

  非逃不可!再這樣下去,她肯定會瘋的。 思及方纔他提到香港的刑房,珍珠忍不住聯想到滿頭白髮的華醫生,以及那具殘破的屍身。她不禁機伶伶地打個冷顫,如果真被殺了,連遺體都要受虐待……

  不行,她一定要逃! 已有三天,珍珠沒再受「騷擾」——聶濤自那日離開後,就一直未再回來。但她等於被軟禁了,房門雖未上鎖,門邊卻多了一位全天候站崗的「保衛人員」。

  想出房門當然可以,如果願意容忍被亦步亦趨的監視,身旁永遠粘著一隻大跟屁蟲的話。即便如此,她的活動範圍也只局限於房門外的客廳和小型健身房。

  珍珠不確定自己還在不在新宿,她所處的空間找不到一扇窗,外面的車聲卻不絕於耳,所以這裡肯定是在鬧市中。她這幾日仔細的觀察,想找條逃脫的路線,無奈除了客廳另一頭的門外,這房間幾乎算是密閉空間。

  然而現在不快快想法子逃脫,等那冷薄男子回來,她百分之百會被「將」得沒有退路,死棋一著。 在床上窩了一整天,珍珠滿腦子全是這檔子事。 忽然間,她從床上彈坐起來,臉頰上微微染著興奮地急急衝向門邊,飛快的打開門。 「我真的要悶壞了,讓我曬曬陽光好不好?一會兒就好,拜託啦!」 照慣例,她又見到守在一旁魁梧的男子,凌揚。 珍珠暗歎口氣,這人肯定是聶濤的得意部屬,看他那幅不苟言笑、不容褻玩的悶樣就知道了。不同的是,在凌揚粗擴的外表下,是顆老實忠厚的心。 果真,聽了珍珠的央求,他只是簡單的搖搖頭,連開口說個「不」都懶。 「拜託拜託啦,要不然隔著窗戶玻璃曬曬太陽,看一下外面也好。求求你啦。」 珍珠的語調愈來愈可憐,說著說著,大眼就要擠出淚來了。「拜託,一次就好,我發誓只曬十分鐘。」 凌揚抿了抿嘴,想甩開她抓著他衣角的手,可是珍珠死也不放,仍是無辜的閃動大眼,博取同情。漸漸的,凌揚樸直的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求求你……」珍珠再加把勁,利用他吃軟不吃硬的性格。 凌揚扯松脖子上的領帶,勉為其難的開了口,「只能十分鐘,不多不少。」 「謝謝!我就知道你會肯,我就知道!」 珍珠心中雀躍不已,一套逃離計劃在她腦子裡成形。 凌揚領著她走出客廳,穿過曲折而雷同的走廊,走道兩旁的門全部一模一樣,搞得珍珠頭昏腦脹,再因凌揚有意加快腳步,一會兒東拐、一下子西彎,讓她宛如進入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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