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還是一頭牛,不過是頭奶牛,李美麗對沈淺的終極評價。
時間過了一會兒,沈淺昏昏欲睡,但離入眠還有點距離,屬於半睡半醒的狀態。
「砰!」一聲巨響響起,沈淺立即被嚇醒並且連人跳了起來,她連忙跑出去,只見尤然癡癡的看著地上,而他的腳下有碎瓷和倒了的檯燈。
發生什麼事?沈淺立即跑過去,到尤然跟前問:「怎麼了?」
尤然卻一動也不動,眼瞼低垂,那扇形的睫毛投下黑影,讓沈淺看不出他眼神中的複雜,他表情看起來相當平靜,局限於火山爆發時那種。
「沒事。」他半天吐出這兩個字,任誰都知道這句「沒事」一定是有事了,沈淺疑惑地看著他,自上而下的打量他哪裡不對勁,終於看見他的右手指都紅了。
沈淺走過去,「手給我看看。」
「沒事。」尤然把右手往身後縮了縮,沈淺還是抓著他的手臂細看了下,他皮膚是過分的白,這樣的紅很顯眼,而且這種紅一看便知是燙傷的,沈淺把目光看向地上的碎瓷,原來是個瓷杯摔碎了,同樣倒在地上的檯燈裡的燈泡也破裂了,所以才發出那麼大的巨響。
尤然把手縮回去,自嘲笑道:「我真沒用,你生病了,倒杯水都做不到,還把這裡弄得一團糟。」
沈淺有些愣,她知道現在這個男人傷到自尊了,她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笑笑,「沒事,我自己可以倒水。」沈淺說著從茶几裡拿出瓷杯,在飲水機旁倒了杯熱水喝。
「嘶嘶……」沈淺的舌頭被燙到了,有些尷尬說:「這水真燙,嘴唇都燙掉了。」
「這是剛燒開的水。」尤然的眼睛雖然沒有聚點,但總會亮晶晶,而此刻他眼睛暗了下來,回想剛才自己的沒用,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下樓重新沸騰飲水機,這是他第一次用飲水機煮開水,他不知道煮多久水是溫的,憑著自己的感覺去接水,又不能知道水什麼時候會滿,他發現他以前一切都沒有考慮的,生活小細節問題會這樣棘手,他現在眼裡只有光,還有一些太過模糊的影像。
這個家他很熟悉,所以能暢通無阻,與正常人一般,生活瑣事都由鐘點女傭或者老張處理,事到如今,他才知道他一直安逸的「盲」人生是如此無能,連為她倒杯水都不能,那他還有什麼資格去力挽狂瀾?
她來了,那麼他就不能這樣再繼續下去。
「沈小姐,我要出去幾天。」
沈淺愣了一愣,被這突然的話給弄懵了,「你要去哪裡?」
「有點事。」尤然含糊帶過,沈淺知道他不想說,也就沒問,只是禮貌囑咐一下:「路上小心。」
尤然微微一笑,臉上又恢復了平時那慣有的親切微笑,沈淺真不懂這個男人,自個吹了吹杯子裡的水,小心翼翼地喝了幾口。
必於尤然突然要離開,沈淺表示沒什麼,只是當尤然把偌大的房子交給沈淺,沈淺開始壓力變得很大。那天晚上,老張帶著粥還有退燒藥來,尤然先讓沈淺量體溫,確定發燒溫度不高,感覺不會很嚴重,才打算直接跟老張離開。
沈淺還記得尤然在老張耳邊說了什麼,老張那表情極其震撼,好似聽到不可置信的話,然後老張就火速為尤然收拾東西,搬上車,還一邊對沈淺狂鞠躬,弄得沈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尤然在離開之前輕笑,「雜毛,你幫我照顧好我的淺淺。」
「你放心,雜毛會照顧好它的。」沈淺樂呵呵地傻笑。
尤然點頭而笑,笑容淡淡的又輕飄飄,如浮雲一般,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最後還是忍不住轉頭對沈淺說:「一定要等我回來,淺淺。」
沈淺抓起腳下趴著的淺淺,搖蔽著淺淺的手掌,對著尤然說:「尤然爸爸再見。」
尤然的嘴型彎成一道優美的弧線,關上車窗,不再看他們,老張發動車子,車身發出嗡嗡的聲音,慢慢駛離。
沈淺看著尤然離去,輕輕呼了一口氣,自己摸著自己的額頭,感覺狀況良好,接著吃藥睡覺去。
第4章(1)
沈淺所住的房子在三樓,第一樓將近三百平方,二、三樓兩百多一點。以前沈淺只要一下班,總會有大媽來打掃,沈淺也就免了這工作。
尤然離開的幾天,沈淺照常上班,精神嗷嗷的好,上班治療母狗,學了幾聲看家本領小狗叫,安撫母狗那躁動不安的心靈。對於沈淺這種資深動物接生婆而言,她會八國語言,驢叫、貓叫、雞叫、羊叫等等,但最拿手的是狗叫。
沈淺晚上加夜班,將近晚上十二點準備下班之時,一位廚師模樣,膘肥體胖的男人牽著一頭巨型黑色犬種走進了沈淺的診室裡。沈淺倒吸一口氣,沈淺清清嗓子,「敢問這狗怎麼了?」
「貌似思春了,最近看見女的就提腿跟著女人屁股跑,追也追不上,你看看這是怎麼了?」
沈淺走上前,對那位廚師說:「你放開它。」
廚師把狗鏈鬆開,這鬆開的瞬間,只見那只巨型大犬四腳一飆,朝沈淺撲過去,沈淺一聲狗叫,那狗就望而卻步了。
「這狗病的不輕。」沈淺面容嚴肅地說道。然而,廚師已經被那聲非常有震懾力的狗叫給鎮住了。
「這狗平時有沒有做交配的動作?就是那種兩腿起立,抽動的動作?」沈淺很專業的開始做筆記。
廚師一愣一愣的,「有,抱著我的腿常常這動作。」
「這狗正如你所說,思春了,發情初潮,要麼找個母狗讓他玩玩,要麼把它閹了。」
廚師低頭看著這只巨型狗,咬緊牙關,認真思考的樣子,「還有別的選擇嗎?」
「有,打激素,推遲發情期,治標不治本。」沈淺認真點頭道。廚師隱忍地看著這隻狗,隨後拿起手機撥了個號,「boss,黑狗警長真思春了,要發情了啊。醫生說要麼閹了要麼找個母狗發發獸慾,嗯,你說咋辦吧?哦,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