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過他們之後,她立刻硬塞了一顆安眠藥到他嘴裡,騙他是止痛藥,還說會打電話請醫生過來看他的傷勢,然後趁他難敵藥力睡著的時候,拿著他的鑰匙,拖著空行李箱,跳上計程車,直奔他的住處。
她從他衣服少得可憐的衣櫃中取出換洗衣物,再回到她的住處,打算讓他住到元宵節,一起吃元宵。
這真是個完美的計劃!她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完全沒有罪惡感,要怪只能怪他自己白癡,沒經過大腦考慮就答應她的條件。
現在,不要說是起身下床,就算他喊救命,也不會有人聽到,這房子的隔音設備好到連槍聲都傳不出去。
「那不是我的衣服嗎?」白雲威悠悠醒來,眼睛突地一亮。
「我拿了你的鑰匙,從你住處帶來的。」紀淑芬坦承。
白雲威越想越不對勁。「我怎麼覺得自己好像掉入圈套裡?」
「之前醫生給你吃鎮定劑,所以你現在腦袋不清。」紀淑芬謊稱。
「醫生說我的傷勢嚴不嚴重?」看著她難過的眼神,白雲威深信不疑。
「只要休養十天就沒事了。」紀淑芬將衣物井然有序地放好,然後走向他。
白雲威驚駭地撐起身子。「有沒有搞錯?!這點小傷要休養十天?」
「你快躺好,太激動對傷勢不好。」紀淑芬柔聲安撫。
白雲威嘴硬地說:「不過是皮肉傷而已!」
「不止,還有輕微的腦震盪。」紀淑芬加油添醋。
「你從哪家醫院找來的蒙古大夫!」白雲威嗤之以鼻。
紀淑芬輕推他的肩膀,示意要他躺平。「我去準備晚餐。」在他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時,她已拉過羽毛被,並把被緣塞在他脖子。
一陣暖流竄過全身,她的舉動使他想起媽媽——天底下最溫柔的女人。
躺在生平躺過最柔軟的床上,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他的賀爾蒙似乎在不斷地分泌,不過這並不代表他的大腦停止運作;種種跡象顯示,他的處境堪慮。
頭疼欲裂和遍體鱗傷,使他像只掉人蜘蛛網的小蟲般動彈不得。
這絕對是個陷阱!在跟她口中的負心漢見面那一刻,雙方都沒機會開口,就為了她不明原因的落淚而打了起來,到現在,他仍然不明白她打算如何面對肚中的生命?
那個負心漢一點也不像她喜歡的類型,身材雖然魁梧,拳頭也很硬,不過卻有脂粉味,怎麼看他都像男同志,但她懷孕卻是不爭的事實。
滿腦子的疑問加深了頭痛,此刻他根本無法再想下去,身心交瘁使他的眼皮越來越沉重。
空氣中飄浮著淡雅的香味,他感覺到自己進入一個綺麗的夢境,夢裡都是她……那對令人癡迷的大眼睛在凝望著他,那張俏皮的嘴唇似笑非笑地糾纏著他,還有一絲不掛的曼妙身材喚起他的衝動,一聲粗喘,他從夢中彈坐起來。
窗外一片幽暗,看來他睡了一段不短的時間,不過他非但不覺得神清氣爽,反而感到更疲累。
剛才的夢真實得令他心虛,他不敢相信在自己的潛意識中,是如此地渴望扒去她的衣服,愛撫她全身上下每一時肌膚……
驀地,門被打開,她彷彿從他夢中走出來,只不過穿了衣服。
她推著一台古董餐車,上面放了插著紅玫瑰的花瓶,一根螺旋狀的蠟燭,同一系列的英國骨瓷盤碗,有牛排、麵包、海鮮濃湯和生菜沙拉,還有深紅色的餐巾,以及銀製的刀叉,空氣中瀰漫了一股羅曼蒂克的氣氛。
把餐巾攤開來,往他的衣領下一塞,手指如羽毛般輕拂過他的喉嚨,他立刻感覺到臉頰發燙!
老天,他一定是中了她的蠱!他懷疑她的指縫中有蠱蟲,從他的皮膚裡鑽進來,害他渾身不對勁,特別是下半身蠢蠢欲動!
他的心頓時跌入冰窖裡,強烈的理智警告著他——提防美人計!
「睡得好嗎?」紀淑芬刻意投給他一個迷死人的微笑。
「還不錯。」白雲威冷冰冰地說,擺明對她的所作所為不滿。
紀淑芬叉起切成塊狀的牛排,哄小孩似地說:「來!嘴巴張開!」
「我自己來,我的手又沒斷掉!」白雲威開口的同時,牛排硬被塞入。
「好不好吃?」紀淑芬一副極需要被讚美的期待表情。
「是餐廳大廚做的吧?」白雲威不得已地咀嚼幾口。
「真糟糕!」紀淑芬冷不防地擰著他的耳朵。
「你幹麼揪我的耳朵!」白雲威怒聲咆哮。
紀淑芬睜大眼觀察。「我在檢查你的耳膜是不是有受傷?」
「我的聽力沒問題。」白雲威推開她的手,火氣上升到喉嚨。
「那你怎麼會沒聽見剁菜聲?」紀淑芬深受打擊似地歎了一口氣。
他沒猜錯,餐車上的佳餚的確是從五星級飯店訂來的,不過她是不會承認的。
為了表演佳餚是她做的,她特地拿著菜刀在砧板上又切又剁,還在手指頭上割了一條小傷痕,再用OK繃纏住,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念在她賣力演出的分上,她理直氣壯地要求他美言幾句。
白雲威不上當地說:「富家女手藝這麼好,很難教人相信!」
「你現在知道我有做賢妻良母的本事了吧!」紀淑芬強調。
「你打算以後怎麼辦?」白雲威轉換話題地追問。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紀淑芬拒絕回答。
白雲威臉色凝重。「這種事不能拖。」
紀淑芬避重就輕地說:「我想我需要一點時間考慮。」
「雖然未婚生子不好,但扼殺生命更不好。」白雲威好心提醒。
「你想幹什麼?」白雲威下顎緊繃。
「我擔心你踢被子。」紀淑芬躡手躡腳地走近。
白雲威不耐地說:「我又不是小孩,你回房去睡你的覺。」
「我睡不著,你好像也失眠。」紀淑芬心事重重似地吁了口氣。
看著她一臉煩惱,白雲威動了側隱之心。「你想找我聊天是不是?」
「可以這麼說吧。」紀淑芬率性地往床上一坐,臀部刻意碰到他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