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奇特的氣氛在兩人間流動,說不上來是何感受,鐵無極只覺得她的手心又軟又香,不由得放緩臉部剛硬的線條。
"小兔說不定摔傷了,您不該使那麼大勁兒的。"賀蘭又歎氣,瞄了眼床下,不知那隻兔子跳到哪兒了。
那日,丹心上雪梅崗尋他,半途拾著一隻兔兒,它沒同丹心回寨,幾日後,鐵無極竟在自己房門外瞧見了它,沒去理會,要教它自生自滅,那兔子兀自不走,連著好些夜就瑟瑟地縮在門邊。
為何收留它?想起初衷,鐵無極揚唇嘲弄自己,無可救藥了,他心中還惦著那個背離他的女子。
"死了乾淨。"音調冷淡淡的。
賀蘭被他弄糊塗了,搖搖頭溫柔地望著他,彷彿他是個正在鬧脾氣的孩子,但她聰明的不去探究,腦中想到一件事。
"寨主,我有一事……求您?"
鐵無極習慣性挑了挑眉,側過唇在賀蘭嫩手上香了一口,目前的姿勢瞧不見她頸部以下的美景,可他雙掌是自由的,隨意地摸索揉捏著,處處皆銷魂。他可以同別的女子翻雲覆雨,發洩情慾,但若要更深的情感,恕不奉陪。他本無意再娶,既然已成事實避無可避,亦不會虧待自己,做了蝕本生意,他當然會好好地行使一個丈夫的權利,要她為他暖床,孕育子嗣。
"還叫寨主?我們之間很生疏嗎?"他壞壞地說,指頭輕擰著她的素腰身,"喊我名字。""我有事……"賀蘭忍不住發抖,鼻音好重,"無極……"那聲音像在呻吟。
他低低笑著,渾厚的氣息撲在她裸露的肌膚上,引起細小的疙瘩。
"無極……"再次呢喃,她努力要捉回神智,不住地搖頭,想將那些紛亂甩出大腦,"我……"
"我知道……"他大掌揉著圓潤的胸脯,瞧著她意亂情迷的神態,"你有事求我,蘭兒……"俯下身,他含住她小巧的耳珠,這一刻,他無限溫柔。
他喚她蘭兒。賀蘭感動莫名,反手抱住他,憶及水月庵的師太,她們也是這般喚她,真誠而親切。
"我想回水月庵……師太和孩子們在那兒--"
"你嫁了我,還想削髮為尼?!"鐵無極倏地抬起頭,擰眉瞪著,他沒忘記她是逃婚逃到他懷裡來的。
"不是的!"賀蘭急聲辯白,意識清醒了幾分,她微頓了頓,眼中有難掩的落寞,幽幽細語,"我的親娘死於難產,因而……阿爹惱恨我,自小便將我送進秀峰山的水月庵,師太待我極好,我掛念她們,還有庵裡收養的孩童,我也掛念他們,我怕……怕……"她忽地轉開話語,"我可不可以回去探望?"
"你怕什麼?"鐵無極精明地問,手仍慢吞吞地撫著她的曲線。
怕阿爹恨她惱她,將怒氣發洩在那些人身上,怕水月庵逃難摧殘,怕師太和孩子們受到傷害,果真如此,這輩子她沒法原諒自己。
"我可不可以去?我發誓,很快就回寨,我不會逃跑的,您若不信我,可以安排一個人在我身邊……好不好您答應我?quot;賀蘭躲避他的問話,提及阿爹的無情,讓她痛苦難堪。
評量了許久,眼神穿梭在那張精緻的容顏,他突然大方地回答:"好。"
"謝謝。您、您真好……"不知怎地,兩顆淚珠竟滾出眼睛,賀蘭自個兒也嚇了一跳,她慌張地拭去,透過淚霧瞧著他,"我不想哭……可能太高興了……我--"她又說不出話了,唇舌與他纏綿起來。
鐵無極略略粗暴地吻她,那些珠淚讓他莫名其妙的煩躁,他會派人陪她去,不是懷疑她會逃離,而是為了確保這一路上的安全,另外,他也要挖出她心底的事,那些她不願說明的話題。
"這是你第二次求我了,該怎麼報答我?"他承認在乎她,無關情愛,只因她已嫁予他,是閻王寨的人。
"報答?"賀蘭眨著眸子,溫潤的肩頸泛著紅潮,細細地說:"我……身無分文呵……"
那男人又是低笑,臉埋進她高聳的渾圓裡,模糊出聲,"你值得不少錢。"
然後,所有言語都是多餘的。春宵一刻,也值得不少錢……
???
雪霽天晴,風雖冷,才有陽光便不同。
郊外,春意微現,偶爾瞧見小動物爬出冬眠的土窩,自然天地裡,童稚的嘻笑夾帶歌聲不絕於耳。
該是無限快樂,凌不凡卻笑不出來。
兩天前他被委任陪同賀蘭回水月庵,心想是個簡單差事,雖說兄弟妻不可戲,但一路美人相伴兼可遊覽山光景致,何樂不為,當下滿心歡喜地答應,可如今,他有些想哭了,沒料嫂子這般膽大包天,她捨不下那群孩兒,未得大哥首肯,便把他們打包上馬車,想來個先斬後奏。
唉,而他則是禁不起美人的軟語請求,願意替她運"贓物"。待回寨子,大哥不知會扒誰的皮?九成九先拿他開刀,逃不了的。
"十一叔,您喝些水。"布簾掀開,賀蘭探出頭,手中持著一杯清水遞來,略帶歉意地說:"辛苦您了。"
"不辛苦、不辛苦。"凌不凡苦笑,接過水飲盡。他肉體輕鬆得很,苦的是精神?quot;唉,你老叔啊叔地喊著,不輸也讓你叫輸了,況且我也沒那麼老,叔嫂稱謂別太認真,痛快一點,喊我不凡吧。"
"好。"賀蘭露齒一笑。
隔著布簾,凌不凡自怨自艾的歎氣多少傳進賀蘭耳裡,她明白為難他了。這次回水月庵,確定庵中無事,眾人平安未受滋擾,賀蘭著實放下心底石塊,但自己是無法久待的,縱使依依不捨,她已承諾了鐵無極要盡快回返,直到盼語揪緊她的衣裙,滿臉淚痕,然後孩童們蜂擁而上,團團抱住了她,不願她離去,再瞧見一張張哭得好不淒慘的小臉,賀蘭真的沒辦法,毫無抵擋的能力,若捨了他們,她心會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