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笨蛋。"鐵無極低聲咒罵,卸下披風裡在她身上,那張臉比外頭的冰雪更冷,他舉動並不溫柔,將賀蘭全身包得緊縛。
"你怎麼罵人?"賀蘭委屈地呢喃,下意識蹭了蹭披風上的暖意,屬於男性陽剛的味道令她心神一鬆,可他當著丹心的面罵她,真的好不給她面子,心底有些受傷。
"要罵也得等私下兩人時再說嘛,你這樣做,我一點尊嚴也沒了,哎……疼呵……"邊說著,她曲起腳想站起身卻忘了踝上的傷,幸好鐵無極眼明手快,長臂一撈,安穩地接住了她。
賀蘭聽見他無奈的歎息,知道自己又丟臉了,她揚起美眸,小臉儘是沮喪,"你別罵我,我的腳昨兒個在梅林裡扭傷了,一直痛到現在。""天下就屬你最會找麻煩?quot;
鐵無極咬牙地忍下氣,二話不說撩開她的裙擺,他檢視著她的傷,儘管臉色難看,在她腫脹處摸索的手指卻十分輕柔。
"不打緊……我還能忍,待會兒慢慢走下去沒問題的。"見他神情,像鬱積著千年的憤怒,賀蘭不知如何做才對,她想,不能教他息怒,只好盡量別火上加油了,水月庵那群孩子的事她還未同他提呢!"你是大寨主,鎮日要務纏身,別理我了,你跟丹心先回寨子去吧,其實也不那麼痛,我可以自己走的,真的不很--痛呵……"他忽然在她傷處施力,賀蘭痛白了臉,眼淚很不爭氣的流下來。
"能走才怪!"冷聲嗤著,他雙手將她橫抱在懷,"該死的你?quot;他又罵人了,莫名地被她氣得七竅生煙。她的重量比一把鐵劍還輕,鐵無極抱著她出洞,直接把她丟上馬背。
"還有丹心,不可以丟下他。"賀蘭的膽子愈磨愈大了。
"他怎麼上雪梅崗,便知道如何回去。"他養的兒子比他娶的女人聰明百倍。
丹心站在洞口,抿著唇落寞地瞧著他們,臉上超齡的固執真不可愛。
感覺到他的注視,鐵無極轉回身與他對望了會兒,忽地邁步走近。丹心微愕,仍強迫自己昂首直視,眼前男人一掌搭在他肩上,力道不重不輕,丹心見他嘴角輕勾,冷峻眼中藏有深意。
"我雖非你親生父親,你卻是我鐵無極的兒子,你可明瞭?quot;
話語清晰蕩在風中,這時候,丹心覺得熱氣在胸臆中翻滾,滿腔熱血、滿懷激動。
醜陋的身世又如何?旁人的嘲笑又如何?他不在乎了,只要他在意的人承認他,任何恥辱皆可一笑置之。
用力地,他點頭,"丹心明瞭。"
眼前一大一小是她最重要的兩個男人了。賀蘭欣慰地望著他們,眼裡霧氣瀰漫,心中除了亂七八糟的感動外,還有份古怪的情緒,細細推敲,酸甜苦辣兼具,終於,她找到了病因,在毫無察覺和設防下,她的心已進駐了一名男子,他總愛生氣,不懂甜言蜜語,卻給予她難以言喻的安全,願將此身托付。
賀蘭沒發現那對父子正打量著她,見到她拭淚又是默契十足地翻白眼。
"女人都這麼愛哭嗎?"丹心皺眉問著。
"這一個眼淚特別多。"鐵無極搖搖頭,有些無力。
"爹……要不要哄哄她?聽說女人都吃這套。"
"哄她?乾脆我一掌劈昏她比較快,耳根也清靜。"
"不好,您不打女人,這事傳出江湖不好聽。"
拍了拍兒子的肩,鐵無極回身上馬,賀蘭在他胸前與雙臂之間,他"駕"地一喝,馬匹在雪地上小跑起來。
"你們父子倆背地裡嫌我,我聽得一清二楚。"賀蘭還止不住淚,邊嗔怨邊哽咽,偏過頭盯著他淡布鬍髭的下顎,視線再往上,發現他嘴角噙著怪異的角度,好似在笑。
"瞧夠了沒?"兩道寒星清輝的目光陡地對住她。"啊?!"賀蘭輕呼,一時間忘了掉淚,她外表力持鎮定,芳心間卻來了只小鹿,在那兒橫衝直撞。她清清聲音,開口欲緩和氣氛,"別現在罵人,心裡真有不愉快,也得等回到寨子,你想發洩怒氣,咱們關上房門,我……我乖乖讓你罵便是了。"
"我不罵你。"他雙唇的角度更向上彎,賀蘭瞧怔了,耳邊蕩著低緩而蠱惑的男音,慢條斯理地傳來,"關上房門,還有空說話嗎?"
溫熱氣息吹在賀蘭的玉頸上,他輕啄了那處肌膚,聽見她緊緊地嬌喘,不由得低笑,唇一路吻向她的嫩頰,然後攫取她嫣紅的小嘴。
"無極……"兩唇纏綿間,她輕吐他的名,魂已不知所向,雙手攀附著他強壯的臂膀,軟軟地倒向他。
鐵無極有些失控,自應承讓賀蘭回水月庵,來回往返再加上昨夜,他已三日沒同她好好溫存,想碰她的念頭也整整燒了他三日夜,不禁懷疑是否禁慾過久,在嘗過這女子的甘美後,竟擺脫不掉那磨人的情慾,向來引以為做的自制力退化得僅及一張紙厚,感覺指尖生疼,急迫得在她姣好的身段上游移,那股痛才稍見和緩。
胯下大馬粗狠地噴氣,似乎感受到男女的激情,那畜生跺著腳,不安地搖擺身軀。賀蘭坐不穩身子,整個撲進他懷裡,鐵無極單臂護住她,一手則扯制韁繩,馬兒迅速安靜下來。他低頭查視懷中人,一張嬌顏無比好看,腮似朝霞眉目如畫,她躲著他探究的眼光,溫馴地偎在他的胸膛,玉蔥指卻抓緊著膝上的裙。
"你在害羞。"他指出事實,話中的愉悅讓人驚愕,"我們拜過天地,也徹底圓房了,現在才懂矜持,似乎遲了些桑?quot;輕輕地,他在她耳邊吐氣,"我記得洞房花燭夜……你是個熱情的小東西。"
"無極--"賀蘭掄起拳頭捶了下他堅硬的胸膛,那力道在他胸上不痛不癢,卻引來渾厚的笑聲,不敢置信地抬起眼,她愣望著丈夫笑中俊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