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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韜——」卿鴻喚他,他不理睬,轉過頭,她朝武塵說:「找一日你來提督府,我做幾道菜給你吃。」留下一抹笑,她匆匆欲尋容韜。

  「嫂子。」武塵雙眼溫朗喚住了她,決定幫她幫到底。「要找容韜嗎?我倒是有條捷徑。」

  「真的?」卿鴻不疑有他,快步朝回走。

  「所言不假。」嘿嘿,時機正好!

  武塵冷不防扣住卿鴻上臂,單手往欄外一推,伴隨女子的驚呼,他朝樓下大喊:「韜,接住!」

  容韜正跨上馬背,頭頂忽傳聲響,他抬眼往聲音源頭望去,見那景象嚇得差些氣絕。想也沒想,他由馬背提氣上躍,在半空處截住卿鴻墜落的身子,以一個完美的弧度重新落在馬上。

  「卿兒!」隔著薄如蟬翼的面紗,容韜撫著她蒼白的臉,發現那小扇模樣的眼睫輕輕顫抖,似乎受了不小的驚嚇,一時回不過神來。

  該死的武塵,竟然將她從樓上推落!

  容韜顧不得大街上人來人往,揚首暴喊:「武塵!」

  樓上回應狂放的笑聲,卻不見有人探出身子。

  聚攏的人愈來愈多,好幾雙眼全落在三笑樓外騎馬又懷抱佳人的男子身上。

  鴻卿小手扯動他的前襟,容韜怒氣難平地低下頭,她已睜開眼眸,面容仍舊雪白,但眼中的精神未曾折損,只是氣息有些輕喘。

  「快走……若教威遠侯或曹雍的人盯上,那就不好了。」

  環視大街的景況,又瞧瞧懷中氣弱的女子,容韜硬是壓下脾氣,用力扯過韁繩,他踢動馬腹將卿鴻帶離眾目暌暌的三笑樓前。

  瞧來,容韜的內力恢復了八、九成了。三笑樓上那個罪魁禍首正優雅地啜飲著清茶,嘴邊笑意未退。

  「四爺未免過狠。」高猷不改平靜語氣。

  武塵放下杯子,似乎想到什麼,慢條斯理將手伸到他面前。「一百五十兩。」

  「什麼?」

  「你們家那位爺從以前欠至今日的酒錢,外加酒瓶毀損賠償,請一次付清。」

  高猷瞪住他,喃喃地說:「您真的很狠。」

  第七章同命鳥

  快馬奔馳,容韜並未返回提督府,卿鴻閉著眼靠在他懷中,風迎面飛撲,熟悉的男性氣味團團將她包圍。

  感覺馬匹的撒蹄改為緩慢跺步,鼻間漫著一股青草氣息,卿鴻睜開明眸,些些放開了緊抱容韜腰際的手,他們來到城郊,放眼望去皆是個翠的青草綠地,不遠處,牧童們放牧著牛隻羊群,夾雜幾聲狗吠。

  「好美……」呢喃著,她坐正身軀,著迷的看著這一切,彷彿回到十二歲前美麗的記憶,在四川成都一家三口平淡卻快活的日子。

  自回京城,她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要看花草樹木除了在自家的王府花園,便是入宮陪太后游賞御花園,已有好久卿鴻不曾見過綠油油的大片草地,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的芬芳帶有自然的草腥味。

  「你不怕了?」身後男子沒頭沒腦地問。

  卿鴻不明白,在他胸懷中回首,兩人靠得這麼近,兩張唇就要相抵了。

  容韜沒讓機會白白溜走,傾身印住她紗下的軟唇,輕輕啄著,心中縱使留有怒氣,在這一刻,也化成涓涓流水,讓渾身驟起的熾焰蒸發成無形。

  半晌,他抬起頭,表情淡淡的,卻深刻地睨著她。

  「剛剛墜樓的恐懼你釋懷了?」

  卿鴻紅了雙頰,那吻蜻蜓點水,像飄落在湖心的葉,泛起圈圈漣漪。

  「我沒事,只是突然怔住了。」他的兄弟原來都是重心機的人。卿鴻回想起容燦皮笑肉不笑的神態和武塵的手段,不自覺地搖搖頭,又好氣又好笑,她歎了一聲。物以類聚呵……莫怪,他這般的愛欺騙人。

  容韜躍下馬背,回身將手握在她纖腰上,輕鬆地抱下她,在卿鴻雙腳落地後,大掌仍未離去,緊緊攬住她的腰。

  他不說話,溫暖的暗流緩緩推擠著兩人,卿鴻小手平貼著他的胸膛,一邊是強而有力的跳動,一邊是衣下裹傷的布條,她的右手移向那腋下的傷,憐惜地責斥:「喝那麼多酒傷口更難癒合,你對我發脾氣,又何需糟蹋自己?」

  盯了一會兒那小小頭顱,容韜勉強啟口:「那傷早不礙事。」

  許久不見回應,他勾起一逕低垂的螓首,那蓮花般的小臉上淚濡濕了青紗。容韜內心一怔,早先墜褸時她半滴淚也沒掉,現在卻哭得像個淚人兒,他不懂她的心思,無奈地歎氣,手指揭下她的面紗,替她拭淨雙頰的淚水。

  「我們需要好好談談。」不將事情談開,一切都僵在原地。

  卿鴻正有此意,眨眨淚眸,堅定地點頭附議,那模樣很是嬌憨,雖不再是姑娘,舉手投足還留少女的純真。

  容韜差些瞧癡了!清清喉嚨撇開頭,他的大掌握住一邊柔荑,兩人手牽著手在青草地上漫步。他不能看她的眼眸,一看理智便被抽走,將該說與該做的事全部置之腦後。

  他的力道並不溫柔,卿鴻跟在他身邊,望著兩手交合。他的古銅和自己的白皙,雖然突兀卻這麼溫暖,牽手一生呵……這便是夫妻。不管以往的風雨,前路漫漫,她想成為他傾訴心事的對象,沒有欺瞞,沒有懷疑,她要以最真誠的心念待他,如婚禮上她對天地許下的承諾——永結同心,禍福與共。

  「那夜你不殺我,為什麼?」真如高總管所說他承認了她,將她視為真正的親人,亦是閻王寨的一分子?

  那夜,發生太多事。相偕走了十幾步,容韜才緩緩地說:「你替我掩飾擋下那批人馬,武塵說得對,我不能取你性命。」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心稍稍放鬆,腦中突然閃過武塵提過的話:將她拐進閻王寨。

  「是嗎?」方寸引起刺痛,為了他的答案。「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以為……我以為你多少在乎著我,難道不是嗎?」

  容韜全力思索該如何拐人,身邊卻逸出癡怨的幽然語氣,他停下漫無目的的腳步,側身瞧她,而卿鴻仍恍惚地向前走,容韜輕巧使力,扯住她的小手往懷中一帶,將柔軟的身軀扣在臂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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