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韜微怔,一掌還霸住人家的柔荑。
「你不放開我……怎麼替你煮茶?」卿鴻讓他瞧得不好意思。
「不用了。我已將酒氣逼出。」
容韜跟著起身,沒來由一陣心虛,下意識躲開女子清澈的眼眸,總覺得那兩潭眸光能看透他不為人知的秘密。隱約感到有些事脫出了他的掌握,他不喜歡這樣,極不喜歡。
頓了頓,卿鴻想不出話了,只好訥訥地說:「那……你好好歇息,我回房了。」
容韜仍握著她的手沒放,瞧著她與自己都還身著吉服,兩個人都尚未沐浴。今日的大婚真正累人,他還有燦幫忙頂替,而她卻是被眾多的禮俗折騰了一日。心中默默歎息,他清冷著峻容,朝門外吩咐:「高總管,命人燒熱水提至主房,我和郡主都需要沐浴清洗。」
「是。」
卿鴻愣住了,不知高猷何時在外頭候著,腦筋有些轉不過來,她抬起頭,看著眼前狀似溫和卻說不上哪邊奇怪的男性面容,眨了眨美麗的眼睛。
「今晚你不是要在書閣睡嗎?若要沐浴,該叫人將熱水提來這兒。」
那模樣不同於原有的聰敏柔順,顯出女兒家的天真純潔,容韜的心魂為之悸動,難以自持地傾身過去,他蜻蜓點水親了親她的紅唇,語氣略啞的道:「在書閣洗澡會弄濕藏書,你不會不知道吧?還有……郡主莫非忘了,今晚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你忍心讓我睡書閣嗎?」
依心而為吧!或者如此才能開解他心中的迷惑。
既已為之悸動,她又是他的妻,有什麼不能做?只是這決定太過貪前,他能預料往後對她的欺騙與隱瞞將會多如寒天飛雪,屆時她對他可還有夫妻情分?
猜不出他心中的轉折,卿鴻美目睜得圓亮,小臉是震驚而無措的,不由自主輕觸著方才被他碰觸過的唇瓣,僅是輕輕相抵,好似教火灼了,麻熱的溫度從唇上散開,她的臉龐燥得如煨了火的鐵塊。
「你、你……我們……」她語無倫次了。
容韜別有深意地凝視著她,發覺她眼神透出迷濛,那理智慧黠的光華暫退,彷彿朦朧的星,癡迷得教人想去撩撥。抓下她覆嘴的小手,容韜再度靠去,精準地堵住卿鴻的嘴,他並未加深這個吻,只是與她契合無比地貼著,饒是如此,卿鴻已承受不住,腳步一陣虛軟,順勢倒進他的懷中。
「你、我……我們……」
知道她會口吃,容韜緩緩露笑,「別再你啊我的,喊我的名宇。」一貫的模樣,溫和中帶著不容反駁的命令。
「韜……」她靦腆地笑。夫妻便是這樣嗎?他與她好親近。太后奶奶送她一份禮,這份禮太重太珍貴了,她將傾注畢生的心思去珍惜。「韜……」她又喚了一聲,充滿柔情蜜意。
「郡主——」容韜剛啟口,帶著香氣的小手卻覆了上來,替他輕拭方才沾上的胭脂。
嬌軟的軀體倚在壯碩的胸膛,略略側頭,卿鴻瞧著男子深刻的輪廓,「我有小名兒,娘親和舅父喊我卿兒……你也這般喚我可好?」
「卿兒……」他低低吐出這個名兒。
他喜歡這個暱稱,心頭卻閃過沉沉陰霾。不將心事許卿卿……她是他的妻,該是最最親密的伴侶,而不能並存的兩種身份,她僅會面對他光明的一面。
如果她並非郡主,又或者卿鴻郡主不是觸動他心房的翠衣女子,這一切將單純而易於控制。
藏盡所有心思,他再次喚她:「卿兒。」
「我在這裡。」軟軟的身軀偎得更緊。
容韜心中驀然輕歎,穩固而技巧地將她推開一小段距離,唇邊依然和緩笑著,「我們回房吧。」
「嗯……」她輕輕點頭,剛退的紅潮又來欺她。
手握著手,一對新郎新婦終於步向兩人的新房。
春宵一刻值千金,應當珍惜……
???
結果,出乎意料之外。
容韜就著卿鴻沐浴過的水洗滌身軀,隨意套著寬鬆褲子,裸露的上半身沾著水珠,他步出阻隔的屏風,卻見到喜床上一幅海棠春睡圖。
卿鴻真的累壞了,本來心中還為著同床共枕之事惴惴不安,可頭一沾枕,耳邊傳來容韜解衣沐浴的水聲,腦筋糊成一團,等著等著,竟這麼跌入夢鄉。
隱忍著笑意,容韜沒驚動那小小人兒,在床邊坐了下來,靜靜打量著她。
脫去那身累贅的吉服,她僅著中衣,面對牆壁側著身子,容韜禁不住伸手過去,緩緩將她扳過對住自己。
忽然,幾句模糊難辨的呢喃逸出,卿鴻的朱唇抿了抿,「韜……」
容韜以為她醒了,卻僅是無意識的囈語,洗淨鉛華的素顏清新動人,一張櫻唇微微開放,他的新嫁娘仍沉沉睡著。
「夢見了我嗎?」聽見她喚著自己,滿足了他某種的男性自尊。
但要命的是,他的男性生理已發出警訊。
從方纔她的入浴圖投射在屏風上開始,他的腦中便充斥著各種活色生香的畫面,堅挺的胸脯、纖細的腰身、軟如凝脂的女性肌膚……容韜很不君子的回想著,目光灼灼地在她嬌軀上游移印證。
因為轉動,卿鴻的前襟些微鬆開,露出比頸項還嫩白的肌膚,和貼熨著的粉色抹胸,女體透著淡雅的馨香,從容韜坐的角度望去,豐軟而深的溝壑若隱若現,形成勾人心魄的陰影……
哦……全身都痛!
容韜呼吸變得粗嘎急促。今晚,他有絕對的權利對她「為所欲為」、「動手動腳」,但瞥見她睡得深沉的臉和眼下淡淡黑暈,憐惜的心緒油然而生,手指成勾,以指節輕輕撫觸她淨白的頰兒。
「今晚放過你了……下次,我要雙倍回收。」
床上人兒彷彿聽見他低啞的話語,一抹櫻唇微乎其微勾勒笑意,發出嚶嚀。
容韜咬牙忍痛,隨手抓來一件衣裳,轉身拿走桌上的酒,腳步匆促地離開主房。
洞房花燭夜啊……他搖搖頭苦笑,腳下輕功運勁,人已登上了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