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野獸與雛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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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第4章(1)

  清晨五點鐘,落地窗外投映而入的天光還有著半暗的朦朧。

  明明還是一大清早,但是納蘭守花卻已經清醒了,她睜開美眸,雖然還有些惺忪,但是卻已經沒有了睡意。

  她感受到身畔韓蒼震的氣息,很小心地翻了個身,盡量不想驚動他,蜷在他的身畔,小鳥依人般地看著他睡覺的樣子。

  在生日那天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他的五官非常地冷峻,如今再細看他,更確定第一眼真的沒有看錯。

  她喜歡他的眼睛,雖然一貫的神情總是不冷不熱的,教她猜不透他真正的心思,常常也因此而覺得不安,她喜歡他的鼻子,那鋌而筆直的角度充分地顯示出他不會輕易妥協的傲慢,會讓她不由得猜想,他是真的喜歡她嗎?

  這樣一個男人,真的會為她心折嗎?

  她的目光落到他的唇上,想到飽滿的唇在吻她的時候……也是不冷不熱的,少了一絲她原先期待的熱情。

  對了,納蘭守花心裡終於明白,讓她不安惶恐的原因,就是因為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熱情。

  當他在與她做愛時,不能說他不呵護不憐惜,她也並非感到不舒服,而且也感覺到某種程度以上的歡愉和快 感,但是,她感受不到他的渴望與迷戀,只感受到他極力想要掩飾的壓抑與痛苦。

  為什麼呢?

  如果他們真是喜歡著彼此,那她為何沒有在兩人之間感受到火花呢?

  但,即便心裡有著這小小的不滿足,她還是喜歡他。

  基於一種奇妙得接近愚蠢的堅持,讓她覺得自己應該就是屬於韓蒼震,能待在他的身邊,已經稱得上是一種幸福了。

  這時,她的視線落到他隨著呼吸起伏的胸膛上,很滿意地看著她送他的項鏈躺在他的心口上。

  她想,只要一天他不將這項鏈給摘下來,就是他仍舊認可著自己屬於她的事實,只要他心裡是這種想法,她就能夠放心一些。

  窗外的天色越來越明亮。

  但是她卻再怎麼都睡不著了,心想真是糟糕,去紐約的時候有台北的時差,回來了台北竟然也有美國時差,天底下還有比她這更糟糕的體質嗎?

  最後,為了避免自己翻來覆去吵到他睡覺,她幾乎像個小偷般輕巧地將身子往床邊挪,這時候她就有點恨起這張大床的尺寸,當初為了讓兩個人都有很好的睡眠品質,特地訂作了最大尺寸的床鋪,如今看來真是為難了自己。

  韓蒼震就是從這個時候睜開眼睛的,他一語不發地看著自己的妻子像是做賊似地下床,每一個舉動都顯得小心與刻意。

  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他嗎?

  為什麼看見他的時候,卻像見了閻羅王似的,就連大口氣都不敢喘一下,但是稍微一逗她,卻又像是惹到了一隻發怒的野貓,整個人蠻不講理了起來。

  所以他不由得在心裡懷疑,自始自終,她對他的喜愛只透過剛叔的嘴裡說出來而已,在親自面對他時,倒是一個字兒都沒吭過。

  如果不是真的喜歡他,當初又為何要為難他娶她呢?

  她太嬌弱,太需要人憐愛,完全不是他可以應付,也不是他想過要娶為妻子的類型。

  納蘭守花沒有發現背後投來的視線,裸足輕聲地走到落地窗前,抬眸看著窗外的天色,已經有些明亮了,卻還是可以看見顏色薄透的半邊月亮,她站了一會兒,看著黎明的月色越來越蒼白透明,心裡竟然有些哀傷了起來。

  她輕歎了口氣,不知道自己怎麼在結婚之後竟然變得多愁善感了起來,她曾經以為自己是個很庸俗的人呢!

  沒想到,現在竟然學著人家悲風月傷春秋了起來。

  她笑歎了口氣,決定先下樓去廚房喝杯水,雖然是大樓住宅,不過他們住在頂樓,是整棟大樓裡唯一的樓中樓,上下樓加起來大約百來坪,在她沒搬進來之前,一直以來就只有韓蒼震獨居在這裡,負責打掃整理的僕婦只有特定日子才會過來。

  現在車太太也偶爾會過來幫她煮些東西吃,還會捎來一些在納蘭家煮好的現成菜色,讓她只要熱一下就可以跟韓蒼震一起吃。

  不過,只要韓蒼震不在國內的日子,她爹地就會要求她回家跟他一起住,怕她一個人在家裡遇到危險。

  不過她不是每次都會聽話乖乖回去,畢竟是嫁出去的女兒,是人家的妻子了,怎麼可以想到就跑回娘家去呢?

  更何況,這個社區的保全做得非常好,出入的分子都有嚴格監控,所以她常笑父親是多慮了。

  就在她要走出房門之前,眼角餘光瞥見門旁的櫃子上擱著韓蒼震平時常戴的手錶,那是一隻陀飛輪手錶,有著很精緻出色的表面,以及黑色的皮質表帶,她頓了一頓,終於忍不住把那只表拿起來,把玩了幾下,試著把它給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男用的表面幾乎快要橫幅過她整個手腕的寬度,稱不上太好看,可是,想到這是他一直隨身戴著的東西,令她覺得有種分外親近的感覺。

  「你在做什麼?」韓蒼震在久久的沉默之後終於開口了,他起身離開床鋪,走到她的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只穿著一件長褲的高大身軀在一舉一動之間顯得格外強悍有力。

  「我……我沒有……」納蘭守花被他突然出聲給嚇了一跳,因為腕上還戴著他的手錶,像是做了賊被現場給逮到,手忙腳亂地想要把手錶給脫下來,但是越是心急,就越是解不開,「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看到它在櫃子上,就想要戴著看看,我這就脫下來……脫下來……」

  為什麼就是脫不下來!她在心裡慘叫,感覺手錶的皮帶就像是被打了個死結,讓她拼了命也找不到可以打開它的方法。

  一抹不悅的光芒閃過他的眸底,又來了,他明明是她的丈夫,可是這一刻從她的表情看起來卻像是他成了要將她逼近絕路的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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