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不生氣嗎?
還是他其實也是喜歡著她,所以心裡沒有不樂意呢?
納蘭剛看出了女兒心裡的疑慮,後退了兩步,轉眸笑視著韓蒼震,語氣輕柔地善意提醒道:「蒼震,不過來親吻一下你的新娘嗎?待嫁的女兒總是最容易不安的,你要明白這一點才行啊!」
「是,剛叔的意思,我明白了。」
韓蒼震點了點頭,走到她的面前,捧住她的腦勺,俯首在她的額心烙上輕柔的一吻,感覺到她一瞬間的僵硬。
「嫁給我。」他低沉的嗓音在她的上方響起。
明明是簡單的三個字,卻像是雷鳴般徹底地撼動她全身,納蘭守花睜開原本緊閉的雙眼,平行的視線看見他線條剛硬的下額,以及充滿男性魄力的頸項與鎖骨,她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眸,只是輕輕地點頭。
「好。」她說出了代表同意的字句,沒由來地揚起了一抹嬌美的淺笑,白潤的臉蛋泛出紅暈。
納蘭守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笑,或許是因為她想到從今之後的日子,會有韓蒼震的陪伴,令她沒由來地感到心安和踏實吧!
韓蒼震斂眸注視著她美麗的笑顏,自始至終一語不發,高深莫測的表情教人看不出喜怒。
而站在一畔的納蘭剛也只是抿笑不語,他看著女兒臉上幸福的笑容,這令他感到安心與欣慰。
但是,他的眼神大半是停留在韓蒼震這位未來的女婿身上,一雙老練的眼眸有著端詳,想從他那高深莫測的臉上看出一絲端倪。
他心裡很清楚韓蒼震會是接替他位置的最好人選,但是,能否成為守花的好丈夫,卻仍舊要留給時間來證明!
決定要結婚只是一念之間的事情,在做了決定之後,需要發落的事情卻是宛如潮水般湧來,令納蘭守花一時之間手忙腳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雖然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由婚禮籌辦的專門人員去負責,但是挑選禮服的款式設計就已經教她費了不少心思。
不過,比起要挑揀賓客名單和選用花束,她覺得與設計師討論禮服設計很有趣,因為實在太好玩了,害她差點想要在大師面前班門弄斧,提出想要自己設計禮服。
最後她終究還是沒開口,但是在心裡想如果能有第二次婚禮,那禮服一定要由她自己來設計,可是她隨即發現自己不喜歡這個念頭,這輩子她就只要結一次婚,就只想跟韓蒼震在一起。
而無論是教堂或是婚宴現場的花飾,都已經由傅嬸嬸主動說要全權操辦,她當然是很樂意地答應,所以,她現在就等著九月中旬飛去紐約試婚紗,結婚的日子就挑在十月中旬,正是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在他們結婚之後,雖然韓蒼震待在台北的時間不多,但是為了配合她要上大學,所以他們會定居在台北,因為以後是兩個人一起居住,所以還是需要添些東西,納蘭守花趁著假日找同學莫可可出來陪她一起逛街,不過逛到下午的時候,可可說要趕著去打工,所以留她一個人先走了。
因為買的商品全讓店家配送到府,所以納蘭守花不覺得太累,在等著司機過來接她時,一個人又多逛了幾家店。
莫名地,像是被吸引一般,她被一條男用的項鏈給誘進了一家精品店,她是這家店的熟客,應該說,這些年來,因為出入的場合與會面的人需要一些充場面的衣服和首飾,所以她已經成了幾家名牌店的VIP客人。
不過,她只買一些好搭配的單品,如果是動輒成千上百萬的高級珠寶,她通常會向店家用租或是借的,對於她這一點寒酸氣兒,車太太一向覺得不以為然,她爹地倒是持相反意見,他說再過幾年會讓她擁有一些屬於自己的高價珠寶,但金錢一向不是重點,真正的千金就算是戴上玻璃珠都能令人感到高貴優雅,端看是不是能有凌駕人心之上的氣質。
納蘭守花打從一進店,就只看著將她吸引進來的那條男用項鏈,其實說是項鏈,不如說是一條識別牌,牌身簡單的線條因為上好的質地顯得格外搶眼,她將鏈子拿在手上,仔仔細細地看了好久。
「納蘭小姐,你的眼光真好,這條項鏈是以超白金打造而成的,花紋鏤空的部分可以視客人的需要鑲上寶石,可是就算不加寶石,也無損它的完整性,如果是要送人的話,無論是正面或背面都可以依您的需求刻上字句,在完成之後,每一條項鏈都將是獨一無二的。」
「你說的都很好,可是,我覺得價錢太貴了。」
「怎麼會貴?才十八萬,以納蘭小姐的身份,絕對是很合襯的。」女店員說盡了好話,不過,她也曾經聽說過納蘭家的千金出手一向不是太闊氣,比起有些名媛隨便吹捧個幾句就砸大錢,真的是顯得有些寒酸。
但是,她們知情的人也不敢否認,只要納蘭小姐出手買的東西,絕對樣樣都是極好的物件,品味比起一般名媛確實好多了,不會教人有一種「怎樣,本小姐就是有錢不爽嗎」的感覺。
這時,韓蒼震走進店門,一眼就看見了納蘭守花的背影;他走到她的身後,高大冷峻的外表立刻引起店內的騷動。
「可以走了嗎?」他在守花身旁輕沉地問道。
納蘭守花沒料到會聽見他的聲音,轉眸露出了訝異的表情,好半晌才定住心神,「怎麼是你來了?」
他聳了聳寬肩,「剛叔要去辦點事情,要把你的司機調走,所以就要我過來接你回家。」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了,可以一個人回家,爹地還真是愛操心。」納蘭守花笑歎了聲,轉身將手裡的項鏈拿到他胸口比對,「你喜歡這條項鏈嗎?我想買來送你,讓我替你把項鏈戴上去看看。」
「嗯。」他不冷不熱地吭了聲,順從地低頭讓她替他戴上。
在為他戴上鏈子之後,冷不防地,納蘭守花呵地一聲輕笑了出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真的好奇怪,我突然間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飼主,給自己馴養的狗兒戴上項圈的感覺,還是算了,這項鏈還是不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