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野獸與雛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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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我向剛叔承諾,那天在馬場上發生的事情,絕對下不為例。」

  「對,我就是要它下不為例,我也不諱言告訴你,我家女兒喜歡你,她想要成為可以與你匹配的另一半,而我打算成全她這個心願。」

  這一刻,韓蒼震的心裡有了明白,坐在他眼前的這個長輩是打算向他強迫推銷自己的女兒,而且,沒有留下讓他拒絕的餘地。

  「就算我不願意,剛叔也要無視我的意願嗎?」韓蒼震握起拳手,想到自己要被逼著結婚,娶一個根本才相識不到幾天的女孩,一個根本稱不上喜歡的女孩,他的心裡就不由得一陣陣反感了起來。

  「除非你有很好的理由可以說服我,要不,只要是守花想要的東西,我就會幫她弄到手,包括她想要的丈夫也一樣。」

  「既然剛叔已經鐵了心了,又何必問我呢?」

  「因為我要確保你不會傷害守花。」

  「如果我不能保證呢?」一瞬間,憤怒的火花在韓蒼震的心底揚動了起來。

  這算什麼?強迫他接受結婚的提議就算了,竟然還要押著他的頭,逼他一定要對納蘭守花好,把一個人的自尊狠狠踩在腳底,也不過如此吧!

  「你必須。」納蘭剛加重了語氣,一字一句都說得極重,「要不,就當著我的面處置那個吹犬笛、打算傷害我女兒的人,只要你做得到,我就不會逼你與守花結婚,今天的事就當作我從未向你提過。」

  兩個男人相視著彼此的眼神都是無比冷峻的,似乎在這場面上,誰也沒打算退讓,但也都在小心翼翼地保持平靜,不讓這場爭執演變成一場不可收拾的戰爭,因為他們心裡都清楚,那將是對誰都沒有好處的事!

  第3章(1)

  自從摔馬之後,一連過了幾天,納蘭守花都沒有出門,就連大學都因為她無心上課而缺席,除了在父親的逼迫之下去了兩趟醫院,只為了確定她真的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午後的陽光,暖暖的照亮了窗外的樹木與花朵。

  納蘭守花躺在窗畔的柔軟長椅上,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在她的胸口倒蓋著一本看到一半的書,隨著她不是太平順的呼吸起伏著。

  從窗外透進的陽光讓她的睡臉顯得好白淨,幾乎到了透明蒼白的地步,隨著夢魘的加深,越來越沒有血色。

  「媽咪……別走,守花捨不得……捨不得你,別走……」

  她在睡夢中呢喃,微弱的嗓音之中有著驚恐與悲傷,驀地,她睜開了雙眼坐起身,原來掃在身上的書本滑落到地上,發出了不小的聲響。

  好半晌,她一動不動,眼神發直似地看著什麼都沒有的前方,然後,漸漸地、慢慢地,她終於知道剛才所見到的一切不過是在做夢。

  下雨,車禍,與母親的死亡,不過是她的一場夢境,可是一切卻鮮明得猶如昨日才剛發生過。

  一顆豆大的淚珠從她的眼眶滾落,一顆接著一顆,無聲地滾落。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多久沒再夢過那場車禍了!

  在母親剛去世時,她的精神狀況一直不是很穩定,看過心理醫生,也吃過藥,因為失去從小相依為命的親人,再加上親身經歷車禍的驚險與恐慌,過大的打擊教她無法承受。

  可是,她很快就熬過來了。

  她想起母親曾經告訴過她的話,說人不需要鋼鐵般的強硬,但是,適度的強韌卻是必要的,從小,母親就要她無論發生任何事情,哭過了喊過了,就要讓它過去,然後,昂起首,大步的往前走。

  只要她的腳步不要停止,只要人生的旅途還繼續著,總有一天會有機會見到更美麗的風光,會讓她慶幸自己從未停下過腳步。

  淚珠依舊無法停止,讓她蒼白的嬌顏就像是被雨水淋濕的花朵,脆弱得像是下一刻就會消散枯萎。

  她蜷起雙腿,將臉埋進了膝蓋之間,像是要把流出來的淚水再埋進心裡面,不教人知道,不教人看見。

  她沒告訴父親,自從摔馬那一天之後,或許是因為相似的危險與恐懼,觸動了她內心裡的傷痛,那天之後,她就常常夢見車禍那天的事情,但她無法告訴父親,對他而言,那場車禍也是一個永遠無法抹滅的傷痛,失去了摯愛,他的心情絕對不會比她好受,所以她絕口不提。

  可是她卻無法克制自己不再想起,無法不在夢醒後哭泣,所以她任由淚水流淌,告訴自己哭過之後,就要再微笑。

  窗外,陽光燦爛而明亮,坐在窗畔的女孩抱住自己,一個人掉著眼淚,無聲地哭泣……

  與韓蒼震相識彷彿不過才是眨眼工夫之前的事情,所以,當她聽說他答應與她結婚的事時,納蘭守花像是被人取走了理解能力般,完全無法思考與消化,只能愣愣地站在未來的丈夫面前,像個呆子一樣地望著他。

  「守花,在發什麼呆?不高興爹地自作主張幫你向蒼震提親嗎?」納蘭剛站在女兒身旁,疼愛地笑看著她吃驚不已的臉蛋。

  「你沒聽錯,蒼震答應了,他也很樂意娶你為妻,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們先在台灣登記,婚禮已經訂好在紐約的教堂,你唐叔叔和傅叔叔還有一些親朋好友都在那兒,在那裡舉辦婚禮比較不勞師動眾,我要他們都參加,看看我納蘭剛的女兒是這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娘。」

  相較於納蘭剛的喜悅,兩個當事人就顯得平靜與木訥,韓蒼震直定定地看著未來的妻子,深沉的眸色宛如顏色最黝黯的寶石,透不進一絲光亮。

  納蘭守花看不透他的表情,不懂得他現在心裡在想什麼,爹地說他很樂意娶她,可是她卻看不見他有一絲毫高興的表情。

  她不知道爹地究竟用了什麼方法讓韓蒼震答應結婚,只知道他確實遵守了對她的承諾,真的把她想要的東西給弄到手了。

  可是,這樣好嗎?

  韓蒼震畢竟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想與意志,勉強讓他成為她的專屬物,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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