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別說太多,身體會吃不消的。」林媽疼惜的說。
「汪姊,你們知道了?」等母親關上門後,林韻侷促不安問。
「這個圈子沒有什麼秘密,話又傳得快,所以……」汪思涵語中有淡淡惆悵。
「我該怎麼辦?萬一片子流了出去,我無法做人也罷,可是爸媽怎麼辦?」林韻咬了一咬下唇,又怕又急,眼淚都急上睫毛。「汪姊,你也是社區裡的人,你是知道的,我們這個社區的三姑六婆特別多,以後爸媽連門都甭想跨出去。全怪我不好,連累了他們。」林韻哭哭啼啼的嚷著。
「林韻,別哭了,待會兒眼睛哭腫了,林媽追問下來我很難回答。」
「媽以為我是因為失去後台老闆,一時想不開吃多了安眠藥。汪姊,你沒跟我媽說吧?」先套好招才不會露出馬腳。
「我嘴巴很緊的。」她人格擔保。
「唉!你不講,別人也會講,總有一天爸媽還是會知道的。」她悔不當初。
「林韻,關於片子的事,你大可放心,我有把握讓他原封不動交出來。」辛人傑發下豪語。
「你打算怎麼做?」林韻猶如在茫茫大海中拾到一塊浮木,有救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劉總色膽包天,終會自食惡果。
「辛先生,謝謝你。」林韻笑得很勉強。
「他是該受點教訓,為非作歹,荼毒女性,真該判他閹刑,成為名副其實的中國最後一個太監。」汪思涵語不驚人死不休。
「我也有錯。」林韻低下頭囁嚅。
「韻,你還有心事?」汪思涵明察秋毫。
「我不知道自己以後該怎麼辦?」天下之大,竟無容身處!
「關於這點我們早想到了。這張支票你拿著。」汪思涵有備而來。
「不,不行,我不能再接受你們的幫助。」林韻受之有愧。
「這不是我們的,是你的毀約金。當時我們向劉總敲竹槓,是先做了防患未然的打算,如果你成功了,這就是筆錦上添花的錢,不幸失敗,它就當是雪中送炭的備急金。」辛人傑老謀深算。
「這筆錢可以幫助你從頭來過。」汪思涵投以鼓勵的微笑。
「汪姊,你們什麼都替我設想好了,而我卻--」林韻心裡百感交集。
「別說了,每個儷佳人的模特兒都是我們的掌上明珠,我們關心、愛護你們是應該的,不論有沒有合約,我們注重的是家一樣的感覺。」辛人傑一點老闆的架子都沒有,他像個有對豐厚羽翼的老母雞。
「還有,門外站了一個曾經也是我們家族成員中的一人,不知道你歡不歡迎他進來?」汪思涵眨了眨眼。
「我沒有臉見他。」殘花敗柳之身,汗顏見人。
人都不能見了,又何況他曾是她的最愛,田子照。
「胡說,是他沒臉見你。」
「林韻,坦開心胸跟他好好地聊一聊,把心中的恨完全剔除。」冤家宜解不宜結。
「帶著愛去尋找新的方向,你會更有衝勁。」汪思涵言之鑿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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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有眼,劉總果然中了仙人跳,乖乖地交出底片,換回他自己的級錄像帶。
林韻如釋重負放下心頭的千斤石,一出醫院,就奔向儷佳人感謝大家的關懷,也依依不捨地和大家道別離。她將飛往日本學服裝設計,像個新生兒一切從頭開始,沒有記億,沒有往事。
生活又恢復平靜的原貌,汪思涵過著沒有約會的朝九晚五生活,家裡一片和樂融融,儷佳人少了油嘴滑舌的田子照,辦公室的分貝頓時減至無噪音污染的境界,她的週遭得到前所未有的清新空氣,心裡卻空虛了很多。
為了填補心靈上的空虛寂寞,她愛上了「宋詞」哀怨淒美的詠情傷,每個難眠的夜晚,她孤坐枯燈下,寸筆白紙,寫下一篇篇心中話:心下事,不思量自難忘。花底夢迥春漠漠,恨偏長。
閒日多少詔光?雕闌靜,芳草池塘。風急落紅留不住,又斜陽。
兩天前,她才和張開傑因公見了一面,從他的口中知道余家上下目前也是和樂融融,除了他和她的名字不受歡迎之外。余家為了籌備餘力耕和李媚虹的婚事忙得人仰馬翻,而且樂此不疲。
當時她粲然一笑,說了好些言不由衷的祝福話,還沒回到家,在公車上就哭紅了眼,傷心得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今天是黃道吉日,田子照個人工作室開幕的第一天,眾好友開香檳慶賀,鬧了一整天,最後剩下個電燈泡--汪思涵,被蔣天雪強留下來秉燭夜談,而田子照穿上圍裙在廚房清洗堆積如山的碗盤。
「思涵,你最近上班很不帶勁,又不見餘力耕打電話來,是不是小倆口拌嘴了?」蔣天雪觀貌察色。
她不露痕跡的說:「他被甩了。」
蔣天雪先是一愣,以半開玩笑的口吻調合心中的震驚。「我建議你重回醫院,再做一次仔細縝密的頭部斷層掃瞄。」
「出院前就做過了,一切正常。」她裝迷糊。
「那個醫生一定是蒙古大夫,連我的肉眼都看得出來你腦袋有腫瘤,壓壞主掌感情的神經線,他卻診斷不出來。快換家醫院重新來過,免得病情擴大成了精神玻」蔣天雪如連髮式機關鎗,又快又狠。
「你才是被砸壞了腦袋,縫針的時候少縫了幾針,頭皮破了個洞讓風吹了進去,講起話來瘋言又瘋語。」她卯上了。
蔣天雪不想針鋒相對,她只要知道是什麼樣的前因,得了這個苦果。「言歸正傳,說個可以接受的借口。」
「我媽反對。」她只說了一半的事實。
「思涵,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不涉及人身攻擊,純粹是就事論事。」說人長短不是蔣天雪的專長,何況是長輩!她用詞謹慎的說:「你媽那麼愛財的人,餘力耕在她心目中簡直就是財神爺的化身,膜拜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