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她被挑中的原因之一,因為她有北方女子所沒有的清婉風情,惹人心生憐惜。
後來兩國頻有戰亂,身為打鐵匠的父親,不願再為北國勳貴打造配刀,因此慘遭活活凌虐致死。
於父過世後,於母也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丟下稚女幼子與世長辭,讓兩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在人世間受苦,跟著淪為身不由己的奴僕。
「你當真以為非你不可嗎?要不是你有一雙靈巧的手,你以為主上會看中你?」果兒不屑的冷笑。
靈巧的手……於芊芊看向纖纖十指,暗自感歎,原來不論身處何地,她的小小手藝還是為人所注目。
「白糖蒸饃和糖蒸酥酪也上一點,我不禁餓,餓瘦了我,我會雙手顫抖使不出勁,什麼活也幹不了。」
「你……於靈兒,你膽肥了,居然連我也敢指使!」果兒憤然的沉下臉色,兩眼迸出刀子般的冷光。
她不是一般的侍女,她有武藝在身,能上馬拉弓,射三里外的大雁,是公主身邊最為得力的女官,她是官宦人家出身,可以不向七品官員行禮,地位崇高,宮中沒人敢小看她。
「公主是要你伺候我,可不是讓你對我大呼小叫,如果我運氣好一點,被七皇子收入房中,那我的好日子指日可待,你說得罪我會有什麼下場?」威脅人誰不會,學都不用學。
果兒淡栗色的雙眼瞪得又大又圓,似乎要將她撕裂開。「你的賣身契還在公主手中。」
賣……賣身契
一提到坑爹的那一張薄薄的紙,好不容易揚眉吐氣的於芊芊臉蔫了,臉色有些黯沉,暗罵不公平的世道,把人當牲畜買賣。
她有想過等身子好一點再自行逃開,相信以她現代人的本事與優於時下百姓的知識,要生存下來並非難事,若是她勤快些,說不定還能創下一番不凡的成就。
只是她沒想到這世界居然有奴隸制度,而且還有類似身份證的證明文件,若是沒有到衙門註銷奴籍,不管走到哪裡都是奴,不能買屋置地,連做個小生意也不成,一經查獲還會以逃奴論罪。
於芊芊不是「本地人」,她從二十一世紀穿到這個不知名的古代,和她所知的歷史完全搭不上邊,根本是兩眼抓瞎,她在震驚之餘慢慢地摸索,試圖釐清眼前的現狀。
於芊芊對於靈兒的記憶接收得不多,模模糊糊的,一知半解。
於靈兒早就香消玉殞了,自覺此去南國只有死路的她在上路不久便服毒身亡,再活過來的於芊芊是倒楣走錯路的孤魂野鬼,本來她應該去排隊投胎的,誰知瞇了一下眼,再睜目竟進入了這一具無主空軀。
於芊芊的身世很普通,一對愛玩的少男少女初嘗禁果,一不小心有了她這顆小禁果,逼不得已的情況下,中學未畢業的小爸爸、小媽媽只得奉子結婚,把她給生下來。
不過接踵而來的生活壓力、家庭生計、育兒辛勞、養家的責任,讓比孩子大不了幾歲的小夫妻受不了,在苦撐了五年後協議離婚,沒幾年又各自婚嫁,有了新家庭。
像是皮球的於芊芊被踢來踢去,有爸媽跟沒爸媽沒兩樣,後來鄉下的爺爺奶奶看不下去,將可憐的小孫女接回身邊,這才有幾年的安穩,不用再居無定所,被人嫌棄。
於爺爺是鎖匠,善於打造各式各樣的鎖頭,於芊芊耳濡日染下也對各種鎖產生極大的興趣,不過她以解鎖為樂趣,不論於爺爺做出什麼鎖她都試著一一解開,樂此不疲。
一老一少祖孫倆相處和睦,一個制鎖、一個解鎖,倒也有幾分天倫之樂,閒暇時老小總蹲在門口玩鎖。
只是人上了年紀難免有病痛,於奶奶被檢查出關節退化,腦部有逐步增大的腫瘤,小鎖店養活三個人開支剛好打平,若再支付龐大的醫療費用便要捉襟見肘了。
看到爺爺想把住了幾十年的老宅賣掉好籌醫藥費,不忍心二老他日淪落街邊無屋可住,於芊芊明知是錯,仍一咬牙地下了決定,靠著一手開鎖的天分潛入本地大戶行竊。
一開始真的只是為了爺爺奶奶的日後著想,誰知熱衷解鎖的她竟上了癮,越偷越大,也越偷越有種莫名的興奮,她沉浸於這種自我挑戰,想開遍天底下別人開不了的鎖。
於是一沉溺就收不了手,由小鄉鎮到大城市,由國內到國際,歐洲、美國、日本,她偷遍世界每一個角落,幾乎是無往不利,沒有一樣東西她偷不到手。
直到她遇到藍斯警官,一個正直且善良的國際刑警。
一個偷、一個追,你追我躲的糾纏了數年,其中交手了十數回,每次她都如貓似的逃脫了。
後來她覺得膩了,決定收手,才透過藍斯警官的關係漂白,反過來以自身的才能幫助警方緝拿國際大盜,成果斐然,偷兒「靈貓」搖身一變成為警察的好幫手。
不過她改邪歸正的行為在同行眼中是叛徒,自然開罪了不少道上的同業,在一次緝賊的行動中她失手了,一柄冰冷的左輪手槍朝她太陽穴開了一槍。
「於靈兒,你最好安分點,盡早完成主上的吩咐,別做多餘的妄想,當一名棄子比死還可怕。」反正事成之後她也活不成,主上不會留任何活口給自個兒添堵。
果兒口中的主上指的並非是她的主子阿蘭公主,而是北國皇帝巴戈圖爾,於芊芊被賦予的使命是以美色迷惑敵軍主帥,伺機而動竊取調動千軍萬馬的兵符送回北國。
和親是假,盜兵符才是真,那敵軍主帥是南國七皇子、晉王南懷齊,相傳他足智多謀,頗有才幹,但情感淡薄,除了一手培植的親信外,誰也不信任,他身邊連半個丫鬟、侍妾也沒有,防守得滴水不漏,讓人不易近身。
因此北國皇帝與南國某皇子合謀,以和親為由將她這通房送進晉王府,以便能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