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為人知的王府秘辛,趙小憐生前曾背著南懷齊與府外男子私通,證據確鑿被人捉個正著,她也承認了此事,她確實別有所愛,獨守空閨的孤寂難以陪伴她熬過一天天。
南方瑾便是在這節骨眼有的,連趙小憐本人都不敢確定誰是孩子的父親,她原本是打算在孩子呱呱落地後偷偷送走,佯稱胎死腹中,誰知她什麼退路都安排好了,卻逃不過上蒼惡意的捉弄,在分娩的痛楚後所迎來的竟是死亡,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最信任的婢女錦心將孩子抱走,而後斷氣。
「咳!咳!世子爺,這事不提,你瞧這日頭多好,適合在京郊策馬狂奔,再擺個酒席同樂一去連日趕路的辛勞。」溫半城使了眼色,要風吹柳慎言。
晉王府裡什麼事都能提,唯獨「那院子」是忌諱,最好連提都不提,就此打住,那是禁忌。
果不其然,原本神情漠然的南懷齊驟地沉下臉色,面冷如霜,佈滿戾氣的臉上陰霾籠罩。
「是呀!是呀!快去跑跑馬,過幾日等王爺把北國女子的通房名分給定下了,約幾個故舊咱們去京外跑幾圈,我家老頭有座莊子在附近,跑累了也有地方歇歇腿。」擺酒就不必了,他怕喝不下。
王爺的冷面是千年冰雪,酒還沒喝只怕就凍成冰了。
南方瑾是一道不可言的禁忌,於靈兒又何嘗不是止於嘴邊的毒瘤,雖然她和其他兩名女子是依照北國習俗送來的通房,可誰看不出她身負使命而來,是另有圖謀。
南懷齊不可能收了她,何況他本就一向不近女色,多的是投懷送抱的美女他不屑一顧,豈會被個來歷不明、心懷不軌的北國女子打動?即使她有南國佳人的嬌媚。
現在大家比的是耐性,看誰先動,在自家的地盤上,他晉王還看不住一名小小的女子嗎?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兩名北國女子你做何處置?」凡是北國人都不得掉以輕心,即便是女子亦不可不防。
平白多了兩名姬妾的風吹柳故作苦悶的一撇嘴,「好衣好食當菩薩供著呢!先讓她們抄一百遍《女誡》。」抄完了還有《金剛經》、《大藏經》,心誠則靈,供奉佛前祈求他老爹、老娘延年益壽,老蚌生珠了。
玄武侯並不風流,偏偏妻妾眾多,有皇上賜下的、有長輩送的,同儕親友間也添上兩個研墨的,一院子的鶯鶯燕燕少說三、四十名,他一個破身體吃不消呀!力不從心。
因此玄武侯的子嗣不豐,除了風吹柳這個正室所出的獨苗外,餘下只有五、六個庶出女兒,再無男丁。
他也急呀!想多生幾個兒子,免得被目無老父的獨子氣死,可是他的女人們肚皮不爭氣,不論他再怎麼努力耕耘,瘦田還是不見收穫,急煞了他一頭白髮。
「甚好。」他應該比照辦理,省得生出一堆事。
「王爺,那你做何打算呢,將人扔在後院不聞不問,任憑她自生自滅?」那般有趣的女子就該讓她多鬧騰幾回,讓人開懷開懷,每日笑三回,人生無憂亦無愁,歡快呀!
光聽好兄弟當初的描述,風吹柳便心癢難耐,他有預感此女會掀起,陣狂風暴雨,叫人期待不已。
南懷齊冷然地一瞟,「難道你要本王去親近她?」可笑。
「近而不親,總要給她機會翻點浪起來,不然我們怎麼知道北國人到底想做什麼?」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北國人布下的線,若是他們能捏住了,便可一一循線而上,將潛藏在城內的北國奸細一網成擒。
於芊芊是北國人的箭,也是南國人的餌,她一個人不知不覺中成為兩個國家的棋子,而身在此局中的她毫不自知,滿腦子還想著是偷兵符好呢,還是潛回北國竊取賣身契的好。
她的煩惱很小,不若一票男子憂的是家國大事,想著如何將她利用個徹底,反過來拔草除根。
「除了兵權和掠奪,他們還能要什麼?」一群貪婪的螅蟲,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哀鴻遍野。
對於北國人不知滿足的野心,南懷齊深惡痛絕,他駐紮北地不僅僅是抗蠻,還有洞嚇的意味在,使北人生懼,不敢越雷池一步,想燒殺擄掠還得惦著有幾條命可「難說,皇上天壽有限,宮裡傳出消息,皇后和秦王似乎坐不住了。」風吹柳語意隱晦,有所暗示。
南懷齊濃黑劍眉往上一挑,「妄想不該他得的位置,死得快。」
「南國自來立嫡不立長,大皇子早亡,二皇子德王是貴妃所出,三皇子孝王、四皇子義王的母妃為淑妃、賢妃,六皇子信郡王的母親位分不高,八皇子年幼尚未開牙建府,眾多皇子皆不及五皇子秦王尊貴。」他不提七皇子出身的晉王,蘭妃的死是晉王心中的痛。
風韻若桃花,舞姿驚天地。
當年以一舞擄獲帝王心的絕色佳人早已如落花遠去,即使她曾獨寵後宮,歷時十餘年仍聖寵不衰,就連皇后也不及她的風采,只能暗暗飲恨,被迫讓出自己的帝王夫婿。
可惜美人多劫,帝王的寵愛無疑是一把無形刀,將蘭妃送上風口浪尖,後宮的嬪妃沒一個不恨她,欲置她於死地。
「讓他們暗地去廝殺吧,本王不涉入其中。」他打算坐收漁翁之利,等他們殺得精疲力盡之際,再以逸待勞。
一把天子寶座坑害了多少無辜冤魂,他要拿下來,為枉死的冤者揚一口氣,讓亡靈在九泉之下安心瞑目。
南懷齊想到他溫婉賢慧的母妃,凌厲的眸中透出一絲孺慕的哀傷。
「那位靈兒姑娘呢?」他真想拿府裡那兩位來換。
南懷齊看了一眼過於關心的風吹柳,看得他心裡犯嘀咕。
「放心,我讓緋衣盯著她。」任何一個隱患他都不會犯過。
「緋衣,她不是你身邊唯一的女暗衛?!」他一度以為王爺會收了她,就是不為妾也至少是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