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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她去會元了。」寧飛楚皺眉飛快地說,像是很不耐煩這個話題,「子玉快趁熱喝吧,御醫說了,這湯熱熱地喝最有效。」

  原來如此!梁池溪一下便明白了為什麼今天的寧飛楚這麼焦躁,連曲兒都要去惹,原來是心情不好,這世間最難的,便是情,可偏偏情之一物,又最美。

  「太多了。」他歎息地搖頭。

  「喝不完就倒掉好了,值什麼。」寧飛楚手指在桌面上輕點。

  「值七千兩銀子!」梁曲大聲地說道,接得又乾脆又氣憤,敗家子,敗家子!

  「嗤!」寧飛楚一下子被逗樂了,望向她,「你倒是算得快。」轉頭拍了拍梁池溪的肩,「這丫頭被你調教得越發出息了。」

  「還有些許的資質。」梁池溪看了梁曲一眼。

  只需要一個眼神,她便明自他要做什麼,取來乾淨的玉碗,小心翼翼地將熱湯盛了小半碗擱在他的桌前。

  「少爺仔細燙。」

  梁池溪曾經對她說過,如果這世上除了老夫人、夫人和她之外,還有第四個人值得他信任,那人便是寧飛楚,也只能是寧飛楚。少爺說他是可信的,那他就是可信的,所以他帶來的東西,她從沒想過要檢查一番,只不過,她會忍不住一直在心底算,這一滴湯汁要多少銀子。

  寧飛楚是多精明的人,只要一眼就知道她心裡在嘀咕什麼,「唔,曲姑娘如果覺得太浪費了,剩下的你就笑納了吧。」

  「我才不要。」

  「莫非你是嫌子玉喝過剩的,所以……」

  「我才不會!少爺喝過的,我……」她驀地收了聲,可心跳卻突然加速到她快呼吸不過來的地步。

  喝過的會怎樣?歡喜都來不及……未出口的話,讓她的心都慌了。

  「你怎樣,嗯?」寧飛楚逗弄的意味太濃了。

  這人很壞!她手好癢!

  「我記得任大人好像就是在會元,對嗎?」輕輕淡淡的一句話,梁池溪像是非常突然的想起來似地,漫不經心地輕輕說道。

  寧飛楚漆黑的眼眸猛地一瞇,殺氣倏現。

  梁池溪似乎是毫無所覺,依舊慢條斯理地一杓一杓飲著那碗湯,「記得任大人曾經說過,六王妃率真浪漫,可惜……」

  「啪」地一下,那精緻非凡被寧飛楚反覆拿在手裡把玩的瓷杯,被一把捏碎,再重重地甩開碎片,起身如風一般地走掉了。

  六王爺怒了,是何等大事,如果在宮裡,只怕已經嚇得跪了一地的奴才了,偏偏梁池溪眉眼都不抬,細細地再品一口濃湯,嗯,果然好滋味。

  沒被嚇到的,同樣還有另外一個人。

  「少爺。」

  「嗯?」

  「這湯真的要倒掉嗎?」

  「曲兒願意喝嗎?」

  「我……」她的臉蛋又紅了,羞澀難擋,「願意的。」

  「那就勞煩曲兒代我喝掉。」他溫雅地一笑,「畢竟,食物總是值得人珍惜的。」

  「好。」

  絕美的滋味,醇厚的口感,在她嘴裡,都變成了甜。

  梁池溪一手支額.含笑望著她,看梁曲吃東西是一種享受,她有一種孩子般地直率,對食物有很執著的節儉,認真而單純,只是看她,就讓人胃口都跟著開了。

  一碗山瑞湯,寧飛楚的心思很周到,份量不會太多,剛剛好,連肉帶湯她全都吃完了,銀筷挾著那空殼,左右看了看,猶豫了。

  梁池溪唇邊的笑更濃了,也不說話,就那樣望著她,看她到底打算拿它怎麼辦。

  這個殼,應該不能吃吧?梁曲再度打打量,想想那些藥材,還有銀兩,秀氣的眉皺了皺,試探性地吮了吮,然後……

  「呃……少爺……」她傻眼地望向梁池溪,唇裡含糊不清,「怎麼會有東西……」

  梁池溪看了看她吃的那個部位,突然意識到到了什麼,耳根微微地發紅,輕咳了咳,起身走到窗邊,拿起書案上翻開的書卷,竟看起書來。

  少爺不理她!梁曲的臉頰氣嘟嘟地鼓了起來,圓溜溜的黑眼睛瞪得大大的,賭氣似地乾脆接著吃,反正都是用名貴的藥材燉出來,總不至於吃壞了。

  梁池溪見某人吃得不亦樂乎,那種傻呼呼的模樣,不由心情愉悅地勾起嘴角,這個丫頭,其實真的還未長大,這般單純開朗,也是好的。

  第4章(2)

  初秋的天氣,白日理尚有夏日的余暑,但夜晚的氣溫已然涼了下來。

  半推的雕木窗欞,窗外星光明媚,微風習習,清清涼涼地吹進來,掛在床邊的紗幔隨著風兒在空中輕輕地一飄一蕩。

  寧謐的夜,院外草叢裡不知名的蟲子規律地嗚叫著,綠樹在涼爽的氣息中恣意地伸展著身軀,萬籟俱靜,一切都分外美好。

  只除了一聲一聲,若有似無的細細喘息。

  「唔……」早該入眠的人兒,此時卻在床上輾轉翻滾。

  柔軟得像雲一般的錦被,被散亂的一團踢了開來,潔白的緞面床單上,小小的人兒扭動起伏著,嘴裡逸出一連串的細微呻吟。

  梁池溪睡眠向來是淺的,一有聲音就會立刻醒來,他睜開眼眸,靜靜地聽了會,臉色一變,起身往外室走去,梁曲就睡在那裡。

  他的臥房足夠寬敞,即使分成兩進空間也是闊朗的,裡面是他的房間,外面就是梁曲的休憩之所,再隔出廳來供日常起居之用,倒也簡單明瞭。

  從她來到他的身邊,為了方便照顧他,她的飲食起居,都是跟他在一起,從未分開。

  越接近她的床榻,那淺淺的喘息聲就越分明,從合攏的紗帳裡斷斷碎碎地飄出來,他撩開紗帳,向來都是沉著冷靜的梁池溪,罕見地怔了。

  那躺在被褥之上扭動呻吟的人,明明就是他熟悉的曲兒,可,卻又不是他所識得的那個。

  今晚的月光,實在是太好了。

  漆黑的發滿滿地鋪了一枕,比身下的錦緞還要此滑,在柔美的月光下,烏亮地閃著動人的澤。素色單薄的軟裳被汗水沾濕,軟軟地貼在身上蹭得一片凌亂,又因為她的動作而撩了上來,露出晶瑩如雪的肌膚,上面汗液點點,隨著她急促的呼吸危險地起伏著,致命地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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