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太太說了,明兒卯時就動身。」便是這樣,至少也要明日酉時才能回來,能為少爺祈福,她自然也是願意的,可一想到要離開少爺一整天,她的心裡又不舒服了。
「既這樣今晚就早點安置吧,積福寺的山不好爬。」
「我才不擔心呢。」梁曲揮了揮手臂,「以我的身手,一天爬十趟都不成問題。」
「是,我忘了我家曲兒是個女俠。」他眼底的笑意深深。
「什麼女俠。」她湊近他,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頰畔,「我只是少爺的小丫鬟而已。」
「真的嗎?」
她抬起臉,嘴唇離他的唇越來越近,「當然。」話音一落,她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他還病著,這一吻自然是很輕很淺的,不敢放肆,免得勾起他的火來,吻完,她的眼光又迷離了,怔怔地望著他,似乎是陷入深思。
他伸手捂著她的眼睛,深吸了口氣,平息自己的心跳,「還有什麼事,一併說了吧。」就說她的少爺太敏銳了。
「沒。」那些都是不重要的事,她不想說出來讓少爺傷神。
他打量她半晌,歎了口氣,「說吧,是衛家小姐怎麼了嗎?」能讓她的表情是這個樣子的,除了她的「情敵」衛琬瑩,不會有別人。
「你怎麼會知道?」話問完,她就覺得自己問得太傻,少爺觀人於微的本領,她再清楚不過,想瞞過他談何容易,「少爺,你當初怎麼會發現衛小姐跟二少爺有……」
「事情抖出來了嗎?」他微微地挑了挑眉,似乎是不意外。
「嗯。」她把這幾日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想是二姨娘向母親請罪了?」他唇邊的笑淺淺的,未達眼內。
「你怎麼知道?」
這不值得解釋,「以二弟的性子,不必等父親逐他出家門,他應該會帶著衛小姐離家的。」
「是。」事情就是膠著在這裡。
「欽聖例律,奔者為妾,他自然是捨不得讓衛家小姐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在離家之前,要父親同意他們的婚事,簽下婚書。」
「嗯。」都說中了!
她看他的眼裡,閃得如星星一般,這傢伙真是的。
「少爺,你是怎麼知道衛小姐跟二少爺之間有……」她最好奇的還是這個,因為她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想想少爺還有二少爺和衛小姐,三人同時見面也只有那次的家宴,那晚她一整晚都盯著衛小姐,沒有發現她跟二爺之間有絲毫的不妥呀。
「有的事情不必多明顯,只要一、兩次的眼神,就可以知曉。」
他那晚是看出衛家小姐跟二弟有些許不同,後來想一想,二弟這幾個月都在羅方城做生意,突然就明白了,第二日跟衛琉瑩下棋閒聊,便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不過他沒有猜中的是,他們早已私定終身,還有了孩子,只怕這次的事情發展會超出所有的預料。
「好複雜。」她的眉頭皺了起來。
「所以我一直說,你察言觀色的本領……」
「知道了,知道了!」她很直接地打斷他的話語,哼,又要說那種話來取笑她。
「缺乏耐性……」
她抬頭,再次吻住他的唇,堵住他的話語,唇舌分開之後,喃喃地抱怨道:「少爺,揭人傷疤,可不是君子所為,我家少爺,可是君子呢。」
這丫頭窘了,他唇邊的笑,更愉悅了。
靜靜的夜,梁池溪半倚著床,望著身邊熟睡的人兒,眼底深沉一片。
他的掌中握著一塊玉,不是多名貴的料子,但勝在足夠通透,喻意也是好的,龍頭魚玉珮,鯉魚躍龍門之後,化身為龍一飛沖天。
有的事情,他想就當沒看到,小心地防範,總是為了在意的那個人,但現在不行了,他有想保護的人,也有想保護他的人。
既然要來,那便來吧。
抬手,那塊玉珮順著窗戶飛了出去,卻沒有傳來落地的脆響,他唇邊勾起笑來,「要怎麼做,你可知道?」
「是。」低沉的嗓音從窗外輕輕地傳來。
「去吧。」
「是。」風掠過樹梢,吹得隔簾亂晃,晃得燭光一片搖曳。
梁曲迷迷糊糊地醒來,看見披衣而坐的人,她揉了揉眼眸,「少爺,你怎麼還沒睡?」嗓音裡帶著初醒的甜膩。
「就睡了。」他伸手在她的頰畔撫了撫。
指間的涼意讓她的神志立刻清醒,「你坐多久了?」反握住他的手,拉他往下躺。
他順了她的意,躺進溫暖的錦被裡。
她將他的手捂進胸前,「少爺,我真的會生氣的。」
「嗯?」
「你知道自己不能再吹風著涼,如果你又燒起來,該怎麼辦?」想到那個可能,她眼眶紅了紅。
「抱歉。」他從她掌中抽出手來,摟住她的腰將她抱入懷裡,「我答應你,會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
「真的?」
「嗯。」
「那就好。」她又笑了,拱入他的懷裡,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向來偏涼的身子。
她要的不多,只要她的少爺好好的,她便滿足。
甜蜜相擁,不到半炷香的時間……
「少爺,你的手在摸哪裡?」
「……」
「亂摸什麼啦,就算摸了,你現在可以做嗎,啊?」
這丫頭,唉,果然太直率了些。
梁家所有的女眷為梁家長子到大安城的積福寺祈福,路途是遙遠的,山路自然也是崎嶇的,幾位嬌嬌嫩嫩的姨太太心裡諸多怨氣,可又哪裡敢當著老太太的面發出來,自然還是陪著笑臉一路跟著。
千辛萬苦,虔誠無比地祈福回來,誰知道卻得了一個驚天的大消息,所有的人都傻了眼。
梁家嫡長子梁池溪被刺,生命垂危。
梁曲一聽到消息,立刻像風一樣迅速消失在眾人的面前。
老太太立即就暈了過去,陶靖妤沉默在站在原地,臉色冷冷的一片陰鬱。
這個消息不用兩天,就像野火一樣在大安城傳了開來,據聞梁大少爺身體原本就不好,被賊人一刀刺中,不消幾日就要救不活了。
又傳言,那個賊人被梁家的護院給拿住了,關在梁府裡,梁翰城根本就準備不報官府,打算直接為嫡長子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