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啊!傻得好可愛。
「二少爺,別笑嘛,我畫得這麼好,你趕緊吃。這是雞,這是一隻烤雞,你看到沒,上面我還畫了熱騰騰的細煙,說明它已經被烤得滋滋滴油,濃香撲鼻。」
「我愛吃魚。」有些邪氣的臉靠近她。
「魚畫出來就不太可口了,許是我沒有畫魚的技巧,不過我還給你畫了桃子,畫了李子,還畫了……」她指著圖說著,突然眼前一花,一個黑影襲上來——
咚的一聲,她撞進了一具堅實的臂膀裡。
她被不再笑的林星河緊緊擁住,他們貼得好近好近,她的秀頸貼著他微涼的胸脯,她的耳朵能感覺得到他滾燙的呼吸。
她整個人呆住了,鼻子裡全是屬於他的濃濃陽剛氣息。
「只有你能在這個時候讓我笑出來。」也只有她,還掛記著被幽禁祠堂的他。他加重力道,將她狠壓向自己。
十九年來,他從沒有這樣欣賞過一個女子,除了蕭竹,他從來沒有強烈地想保護一個女子,除了蕭竹,他從來沒有想狠狠佔有一個女子,除了蕭竹。
她是他所有情感的凝結,他不再覺得冷,從衣料裡傳來的溫度熨貼著他的心。兩個人越擁越緊,恨不得融進彼此的身體。
「我們就這樣一起笑著到老。」林星河輕輕吟道。
聞言,沐蕭竹的心狂跳。
這是一生的邀約,他定下了她。「這裡是祠堂,林家的列祖列宗會為我們做見證。」
「嗯……蕭竹也想跟二少爺一起到老。」把自己交給他,她沒有任何顧慮。
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可能當正妻,但是如果對象是他,她不介意為妾,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就好。
得到回答,林星河低下頭,深情地親吻沐蕭竹光潔的額頭,薄唇又點了點嬌俏的挺鼻,最後兩個人眼神緊緊的交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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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2)
大雨直落的寒夜,人間有一處暖意並不會被風雨吞沒。
午時頭刻,天色陰沉沉的,雨雖然早已停了,風卻仍然刮著,吹落滿庭的梧桐葉。心情平靜下來的林星河從蒲團上醒來。他坐起身,俊眸一下子就瞧見在他身畔放著的油紙,其上有兩個已經有些涼的燒餅,油紙之下擱著一幅小小的畫。
她來過了。
拿起畫,他又笑了,心底陣陣甜意,打開來看,畫上是一塊讓人垂涎三尺的滷牛肉。
「三姨娘,奴婢奉老祖宗的命帶、帶你來這裡,二少爺就在裡面。」
隔著祠堂大門,林星河聽見一個丫環微微發抖的聲音。
「滾!不用你陪老娘進去。」
娘來了。林星河把畫藏進袖裡,他收妥畫,便抄起又涼又硬的燒餅啃了起來。
「河兒!」田富娣邁過門檻,一見林星河便迅速撲了過來,神情嚴厲地問道:「從小教你的功夫為什麼不使出來?明明宅子裡再多武師也不會是你的對手!」她剛返回宅子,院裡的下人就把昨日情形稟報給她,她二話不說,直接奔到老祖宗的院落裡大吵大鬧,無奈之下,老祖宗只能命人帶她來找兒子,並下令解了林星河的處罰。
「娘,這幾天又去哪裡逍遙了?」林星河苦笑道。
「甭提了,手氣不順。臭小子,別說有的沒的,起來,跟我走,我們一起去找那個死老太婆算帳。她敢關我兒子,我就讓她林家雞飛狗跳,不得安寧。」潑辣狠絕的田富娣猛地拉起兒子的衣角,打算替他討回公道。
「他們憑什麼阻止你去鹽場和船塢?難道你身上沒有流林家的血嗎?難道林星源才是林家子孫你不是?他們霸著鹽場霸著船塢,把我們娘兒倆往死裡逼呀!那些錢財你也有分!」
「娘,午時了,吃個燒餅吧,吃飽了才能想出好辦法。」林星河很無奈地坐著不動,閒散地遞給母親一個燒餅。
他其實是最不希望看見母親與祖母起衝突的人,也不願聽到太多的吵鬧聲。他看了看石台上父親的牌位,想著爹若在世,也一定不願自己的妻子與母親相互折磨的。
「臭小子,都什麼時候了,你哪裡來的心情吃?你是被老不死的罵傻了嗎?大夫人看我們不順眼,一直欺壓我們娘兒倆,她人雖然死了,可是留下的兒子和那個賤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如今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恐怕這以後啊,連吃飯喝茶都要看他們的臉色。」
提到大房,田富娣神色陰沉下來,「那個死了也不教人安生的大夫人,留下一個沐秀處處與我作對。如今倒好,馬上林家就該是沐家人得勢了,沐秀那個賤人、護主的母狗,自己下賤無恥就算了,還讓她侄女也一起做母狗。」
以前田富娣與大夫人水火不容,身為大夫人的陪嫁丫環,沐秀自然處處與她針鋒相對,撇開這個不說,她深恨沐秀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以往林府的女眷事務、收支帳目、採買置裝皆由膝下無子的二姨娘處理,好不容易盼著二姨娘升天,她以為自己便可以內務財權一人掌控,那可會讓她這個三姨娘要風有風,要雨得雨了,偏人算不如天算,二姨娘離世不久,老祖宗就下令由沐秀全部接手,讓她好好的一場美夢因為沐秀而破碎。
聽母親如此抵毀沐蕭竹,林星河心裡很是不悅,他深如古井的眸冷幽幽地睇著自家娘親,不希望單純無辜的沐蕭竹捲進這場長輩們的較量。
「沐秀的侄女還是個小姑娘,娘不要拖無辜的人下水。」燒餅他也吃不下去了,隨手擱到一旁。
「無辜?哈哈,兒子呀,你可別昏了頭,有個消息雖然還沒有證實,但我已聽到風聲。沐秀的侄女已經被指給林星源做妾,聽說正月一過就要讓他們圓房。」
「哪個沐秀的侄女?」他心下一驚,有些激動的問。
「還能有誰,這府裡就兩個姓沐的下人,老的那個是沐秀,小的那個肯定就是她侄女。聽人說,之前她在船塢奉茶,能寫會畫。」田富娣受不了地翻翻白眼,她才不管誰是沐秀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