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鳳凰當年是烏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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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她也明白富貴榮華多吸引人,可棋華心思單純,不懂爭寵,怎麼能在那麼複雜的環境生存。「可否再考慮考慮,棋華的個性並不適合……」

  「母親!」褚臨安冷冷的打斷她,「這件事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一且擇定良辰吉日,棋華一定得嫁。畢竟是女兒家婚事,還是由母親開口跟棋華說吧,那母親安置吧,兒子先走了。

  鞏氏怔怔看著他的背影,她早就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能力改變兒子的任何決定。

  驀地,門口傳來聲響,鞏氏抬頭一看,便見鞏棋華臉色發青的僵立在門邊。

  「棋華。」她語帶憐惜。

  鞏棋華臉色蒼白,眼含驚恐的走到她面前,哽咽道:「祖母……」

  鞏氏心疼的握住她的手,「你都聽到了?」

  她點點頭。稍早聽荷芯說祖母這幾日依舊擔心著她,人都削瘦了,她左思右想、輾轉難眠,實在不忍,便想過來跟祖母坦白,不料卻在屋外聽到褚伯伯的話。

  思及此,熱淚頓時落下,她低泣跪下,「祖母,棋華不想嫁給太子……我不要!請您幫幫我,我真的不要嫁太子,我心裡有喜歡的人了……」

  鞏氏心疼的低頭看她,「這可怎麼辦?那個人是誰?」

  「……是、是司容表哥,但褚伯伯也替他安排婚事了,嗚嗚嗚,我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她心痛得無以復加,淚如雨下。

  鞏氏無言也無力了,若是外人,或許她還能靠這張老臉去求個機會,但對象是司容,牽扯上另一段被安排好的婚事,這根本是死棋!

  看著趴在她膝上嗚咽的女孩,她只能愛憐地拍撫她的頭,跟著落淚,「對不起孩子,祖母這個老太婆也無能為力。」

  鞏棋華知道這樣哭也沒用,但她克制不了自己。她如何能帶著對司容的愛去嫁給另一個人呢。

  月明星稀,心情欠佳的褚司容早早就在桃花林等待著,但時間緩緩流逝,遲遲未見到鞏棋華,一直等到二更天,才見她姍姍來遲。

  樹影交錯,月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將她像是痛哭過的臉照得清晰,尤其一雙明眸都哭腫了。

  他擔憂的走近她,連忙將她擁入懷裡,「發生什麼事了?」

  鞏棋華緊緊的貼靠這溫燙的胸膛,但沒有用,再怎麼樣也溫熱不了已然冰冷的心。她以為自己的淚已流光,但此刻依舊忍不住潸然而下。

  「你怎麼哭了?到底怎麼了?」褚司容忙拉開她急問。

  其實他心情也不好,本想跟她提及父子間的衝突,兩人的婚事可能得再往後延,直到父親氣消,沒想到會見她哭成這樣。

  鞏棋華深吸了口氣,一臉哀傷的看著他,「你還記得我們曾在這裡吟詩作詞無數次,而你吟過的詩詞中,我最討厭的是哪一首?」

  他濃眉微蹙,「當然,是那首「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怎麼了?」

  她搖搖頭,又突然哭了出來,「它成真了!成真了,我要離開這裡了,明年此時,這裡的桃花依然會開,但我不在了,我不會在了……嗚嗚嗚……」

  難得見她這般歇斯底里,他焦急將她擁入懷裡安撫,「到底怎麼回事?你讓我的心更慌了,你要去哪裡?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褚伯伯答應了!他答應太子讓我去當太子姬妾。」

  他倒抽口氣,「你說什麼?!我爹答應讓你成為太子的妾?!」

  她只是點頭、只是哭,再也說不出其他話來。

  他怔怔的看著伏在他懷裡痛哭的女人,怒極。

  這是青天霹靂!為什麼會這樣?她是他的情人,更是他的親人,打小便是他人生中唯一支撐他的力量,是他孤寂人生中唯一的亮點、唯一的陽光,爹怎麼可以硬生生將她從他的生命中拔除,他獨獨鍾情於她啊。

  褚司容的臉色轉為陰鷙,定定看著她,「你放心,我找我爹說去!」

  「等等!等等……」她還有話沒說啊,他的婚事也決定了,兩人只能各自婚嫁。

  褚司容像瘋了似的直奔褚臨安的書房,且不管小廝阻攔或者褚臨安是否睡下,但他倒沒想到,時間已晚,書房裡竟還有貴客,門外甚至有兩名小廝及一名眼生的高大男子等著。

  「大少爺客人啊。」

  兩名小廝急忙上前阻擋,但失了冷靜的褚司容哪顧得了這些,大手一揮硬是擠身走到書房前,推門而入,才發現廳堂裡的客人他也識得——一品官伍得天,外頭那名眼生男子大概就是他的隨侍了。

  不意外的,褚臨安見到他時臉色一沉,「你這是在做什麼!沒規沒矩,沒看見有客人嗎?」

  褚司容緊抿了薄唇,不肯認錯,但在看向伍得天時,仍是道了歉,「伍大人請見諒,下官是有要事與右丞相大人相談,這才著急冒犯了。」

  「不要緊,時間晚了,那麼老夫就先行告退吧。」都是在朝為官,伍得天也是頭一回看到褚司容的臉色如此難看,遂站起身。

  「不必!臨安當伍大人是自家人,不必離開也不必迴避。」許是猜到褚司容要說什麼,褚臨安冷冷的看著兒子,「說啊!」

  一定要他這麼難堪?!褚司容的臉色更為難看,但想想他爹對他向來沒有寬容過。

  看了眼重新坐下的伍得天,再看向褚臨安,褚司容躬身道:「兒子從未求過爹何事,就這一次,懇請爹去婉謝太子欲納棋華表妹為妾一事。」

  褚臨安慢條斯理的瞅他一眼,「就這樣?你要是跪下來,我可能會考慮。」

  褚司容看著褚臨安陣子裡的冷光,突然間明白了,爹早就知曉他跟棋華的情事,甚至猜到他會夜闖書房必是知道太子要納棋華為妾一事。

  他深深吸了一口,毫不猶豫的雙膝跪下,「請爹成全。」

  褚臨安冷峻一笑,「不可能!」

  聞言,伍得天臉露尷尬神色。

  褚司容怒視著父親,雙手握拳,更覺父親的面目可憎,但他得忍,為了棋華,再多不甘與怒氣都得忍,「求求你了,爹,弱水三千,兒子只取一瓢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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