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跟少爺講,帶我一起去!」彩兒拉著她的手,不斷央求。「聽說少爺在京城另有府第,他可能需要不止一個婢女,你跟少爺說,我很會做事,雖然我不如你手腳伶俐,但我會好好學,你幫我求少爺帶我一起去!」
丁香微微一愣。
原來大家以為她是跟著去做婢女的,而且是因為她向來手腳伶俐,所以少爺才會挑中了她隨行。
這麼一來,她根本無須說明了,心裡頓時輕鬆不少。
「怎麼了?丁香,你為什麼不說話?」彩兒急了,她瞪著丁香,沒好氣的說:
「我們不是好姐妹嗎?你有機會可以去京城開眼界,卻不帶我一起走,這說得過去嗎?」
此去京城,人生地不熟,丁香當然也希望身邊有個熟人。「彩兒,你真那麼想去京城?」
「當然啊,京城耶,聽說那裡什麼都有,而且又可以待在少爺身邊……」她看著丁香,突然悲從中來,眼眶泛紅的說:「更重要的是,你走了,我一個人留下來有什麼意思,以後誰跟我做伴,誰聽我說心事?有人欺負我時,誰替我出頭?如果我不能跟你一起走,那我也不要活了,我死給你看……」
「說什麼傻話呢,」丁香幫她擦掉眼淚,柔聲安慰,「別哭了,我問問少爺就是了。」
「不是問問,你一定要設法讓少爺同意!不然,我會死給你看哦!」彩兒不斷叮囑。
「知道啦!臭丫頭,別動不動就死啊死的,會觸霉頭。」雖然嘴裡罵著,但她心裡卻是暖洋洋的,比起只會欺壓她的家人,彩兒更像她真正的家人。
於是,丁香硬著頭皮又去臨風閣找皇甫皓飛。
他陪她去祭拜她爹娘,兩人回府分開還不到半個時辰,她就又來找他,實在太不像話了。
他會答應自己的要求嗎?他會不會認為她得寸進尺?
沒想到,皇甫皓飛才一聽完她的請求,只想了一下便道:「也好,你也需要一名貼身婢女,就讓你推薦的那名婢女隨行。」
丁香瞪大了眼眸。
婢女?
彩兒當她的婢女?
好吧,反正只要能帶彩兒一起去京城,是什麼身份也不重要了,再說她自己就是婢女了,彩兒當然也是,不然會很奇怪。
「既然來了就別走了,留下來陪我,今晚你就睡在這裡。」皇甫皓飛微笑摟住了她。
「不可以!」丁香雙頰倏然飛紅,飛也似的逃走了。
老天!她萬萬沒想到,她心目中崇高的征南大將軍會是個這麼不正經的男子,他真的是大將軍嗎?
隔日,丁香開的藥方讓第一批病人的情況穩定下來之後,一行數十人便輕車簡從的上路了。
丁香與彩兒同一輛馬車,趙千嵐也同行,她在另一輛馬車。
至於皇甫皓飛,因為她要求人前要保持距離,不能讓人知曉他們的關係,所以她始終不見他的蹤影。
「哇,馬車耶!這是我頭一次搭馬車,真不知道京城是什麼模樣?是否像傳說中那麼繁榮……」彩兒一直興奮不已。
「咳!」丁香清了清喉嚨。「彩兒,你聽好了,事實上,少爺便是征南大將軍——皇甫皓飛。」
她是經過皇甫皓飛同意才對彩兒說的,不說也不成,此去京城,他們將會住在將軍府,到時彩兒還是會知道。
「你說什麼?少爺是征南大將軍?!」彩兒瞠目結舌,難以置信的看著丁香。「是那個傳說中斯文俊逸,實際上卻用兵如神、手段毒辣的鬼顱將軍皇甫皓飛?這是真的嗎?」
丁香很是訝異。「你說斯文俊逸?這麼說,你從來沒有把征南大將軍認為是一個歷經風霜、上了年紀的武將?」
「不會吧?你都沒聽過大家對征南大將軍的描述嗎?」彩兒用看無知之人的眼光看著丁香。「你平常到底都在忙什麼啊?忙著賺外快,所以什麼都不知道,幸好我跟來了,不然你在將軍府一個人要怎麼過!」
「是啊,幸好你也來了。」丁香笑道。
彩兒興奮得雙眸閃閃發亮。「這麼說,咱們少爺同時也是駿王府的小王爺嘍?真是尊貴,不愧是咱們少爺,我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
小王爺?丁香不太明白。「怎麼說?」
彩兒又用一種無藥可救的眼神看她。「說你是井底之蛙還真是一點也沒錯,全天下都知道,征南大將軍是駿王爺的公子,而駿王爺呢,又是京城的八大貴族之一……天啊天啊!我們會住進將軍府還是駿王府啊?」
一路上,彩兒一直沉浸在即將進入將軍府或駿王府為婢的喜悅裡,同樣是為婢,她認為將軍府和駿王府都比淮玉城的李府高一等。
丁香沒那麼多喜悅,她反而很煩惱。
他是征南大將軍,她就自覺配不上他了,現在又多了個小王爺的頭銜,既平凡又有剋夫命的自己,又怎麼配得上他?
夕陽照著京城巍然高聳的朱雀門,隱約可見遠處的大相國寺,一條九軌寬的玄武大道貫穿全城,朱雀門外是一片蒼莽平原,朱雀門內則繁華至極,開放百姓交易,從全國各地來的商人皆雲集於此。
將軍府就位在達官顯要聚集的城北區,而且最為靠近皇宮,深紅瓦當上燒製著駿馬飛奔的圖像,大門口有兩座「馬踏南蠻族」的石雕,朱紅大區寫著「將軍府」,還有一面御賜的牌匾寫著「威震邊關」。
對這座漂亮又威風的府第,彩兒簡直滿意到了極點,更別說將軍府的管事將她們分配到極為雅致的落花軒,還一人一間房。
「果然是將軍府,連奴婢都一人一間房,真的很氣派。」彩兒對能夠獨自擁有自己的房間非常高興。
丁香十分懷疑這是某人的傑作,這樣才可以「私下任由他處置」……想到他那邪魅的壞笑,她的臉紅了,也分外想念他。
他們幾日不見了呢?他人是否也在將軍府裡?
「丁香,你知道嗎?原來大總管是將軍府總管的女兒,我還以為她是什麼千金小姐哩,不過是個總管之女,平常還囂張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