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在琉璃院受了怠慢的氣,一心想討回來,便對韓氏獻計,「眼瞅著婚期就要到了,不如請了教習嬤嬤來給大姑娘教規矩,讓大姑娘一天抄個二、三十遍的女訓、女誡,讓她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
彩雲還沒說完,韓氏便沒好氣的轟回去,「閉上你的嘴!沒看到王妃對那死丫頭很滿意,將來她可是正經的世子妃,相府的體面還要靠她呢,捧著她還來不及,你這蹄子還讓我給她小鞋穿,你是沒長眼還是沒長耳了?」
彩雲被罵了個灰頭土臉,自討沒趣之餘,更是恨得牙癢癢。
第三章 新婚就守寡?(2)
蘭陽王府裡,王妃把杜福兮做的詩拿出來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滿意,她心中滿滿的期待,在不久的將來可以看見兒子媳婦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她便再無所求了。
翠兒把她待在琉璃院外聽到的事跟王妃說了一遍,她雖然年紀小,但卻是王妃跟前最機靈的,將杜福兮所言一字不漏的記了下來。
王妃聽了又驚又喜,「都說相府嫡長女是個木的,看來傳聞與事實相去甚遠啊!」
翠兒笑道:「照奴婢看來,一點都不木呢,准世子妃跟她的奴婢們有說有笑,平易近人,奴婢只不過聽了一會兒,都有如沐春風之感。」
王妃寬慰不已,「好好,這樣太好了,玉兒屋裡很沉悶,正是需要一個會說說笑笑的人兒。」
她看著杜福兮也很是滿意,先前國師點名左相爺嫡長千金時,她著實愣了一下,隨即便擔心不已。
那嫡長千金是個生母早逝的,這兩年還不在京裡,到了偏遠城鎮的庵堂裡為生母潛修祈福,說是她自己執意要去的,但明眼人都知道是韓氏不待見,硬是送走她,這樣自小受盡委屈遭受冷落,會是個心性如何扭曲孤寒的孩子,她實在很擔心啊!
她一直想親自見一見準兒媳,卻是不太合宜,王爺前次到相府議親時,也只是跟相爺談,並沒有見到杜福兮,今日她實在忍不住了,兒媳過幾日便要過門了,她不見一見實在難以安心,就怕是個心性孤傲的會瞧不起她的玉兒,沒衝到喜,反倒讓玉兒病情加重。
幸好今日一見她的心落了地,暗自期盼婚禮快來,讓玉兒起死回生、否極泰來。
出嫁的前兩日,韓氏送了兩個模樣端整的丫鬟到琉璃院要給杜福兮做陪嫁,一個叫夢梅,一個叫似玉,讓杜福兮看了就好笑,都說世子只剩半口氣了,韓氏還不死心,硬是要塞兩個人過來,指望著能被世子收為通房。
無妨,反正她就快要守寡了,多些人陪也熱鬧些,她們就陪她一起守寡吧!沒有了男主人的院子想來也是鬧騰不起來,她剛好可以開個學堂教她們讀書習字,將來若有離開王府的一天,不一定還能做個小生意呢。
就這麼悠悠轉轉,終於到了出嫁日,前一日,杜福兮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腦中跑馬燈似的翻轉著許多前世的事,一夜無眠。
沒想到前世未婚的她,竟跑來古代結婚,她連自己要嫁的人是圓是扁、是個什麼性子都不知道,唯一知道就是對方快死了,這可是傳說中的盲婚啞嫁啊!
前世她曾參加過朋友的婚禮,也當過伴娘,看著婚禮籌備都覺得麻煩,沒想到古代的婚禮更麻煩,她只好一直告訴自己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都走到這一步,也決定離開不善待她的相府,便接受自己即將為人婦的事實吧!
一早,她便被鳳嬤嬤叫起來沐浴,沐浴過後,阿芷和桃花伺候她穿大紅嫁衣和淨臉,隨即便端坐在梳妝台前等著開臉上妝。
「全福夫人到!」綠兒興奮的喊。
琉璃院已經來了許多人,就是二房、三房、四房的叔父們和嬸娘們來給杜福兮道喜,他們全都存了要杜福兮日後提拔的心。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府外便鑼鼓喧天,杜福兮沒有兄長,便由她的堂兄、二房長子背她上喜轎。
隨著劈里啪啦的炮仗聲和恭賀聲,杜福兮被塞入喜轎,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再度響起,伴隨著敲敲打打的喜樂聲,喜轎被穩穩的抬了起來。
杜福兮很懷疑那病重的世子能親自來迎親嗎?該不會被抬著來踢轎門吧?
想到被擔架抬來的世子,病懨懨的抬腿,然後虛弱的踢轎門一腳,她竟然噗哧一笑。老天!她是不是有病啊?穿來這大宣王朝後就不正常了,明明要嫁的人快死了,她還笑得出來,被人看見可是會被休掉的。
她忙收住笑意,乖乖坐好,只是外面的鑼鼓嗩吶聲真是讓她快花轟了啦!
熱熱鬧鬧的過了幾條街,喜轎終於停下落地,但要命的鞭炮聲卻再度響起,好似要把轎子炸掉似的。
跟她想的不同,這裡的迎親並沒有踢轎門的儀式,喜婆大喊一聲「新娘下轎」,反倒把她嚇了一大跳。
蘭陽王府這邊的全福夫人扶著她下轎,喜婆遞上喜綢,她手裡握著喜綢,也不知另一頭是否握在世子手裡,倒是她戴著滿頭珠翠,感覺頭重腳輕,只希望能早點坐下來休息。
旁邊有人一直在教導她怎麼做,按禮制越過一道道的坎兒,拜天地,她被送入洞房,就這麼在喜床上端端正正的坐著。
好累、好餓,也不知道世子幾時來掀蓋頭,能起來在房裡走走也好,不過新娘子能這樣嗎?
見她坐不住,阿芷忙打賞喜婆讓她出去。世子妃以前在庵堂裡便常坐不住,時時想往外溜躂,怎麼今兒個大喜之日也是如此,讓她看了委實哭笑不得。
她塞了塊點心給杜福兮。「世子妃坐好,世子隨時可能進來,您像蟲子般的扭來扭去可不成。」
杜福兮猛然不管不顧的掀起紅蓋頭看著阿芷。「你瞧見世子了?」
她當然好奇自己相公的相貌,因為如果他沒死,而她又想不出法子離開王府,那麼她暫時就得跟他過。她承認自己是外貌協會的忠實會員,醜的可不行,只不過他一年到頭都臥病在床,因此具體長得怎麼樣,一直打聽不到。